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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凌青原不知道在思量什么,估计又是想挑刺儿。
“定不下来的话,要不然再叫他表演一段。”慕德礼在他耳边小声撺掇。
片刻缓缓抬头看着场地中的年轻演员:“再来一段聋子师傅和聋子徒弟的吵架。徒弟爱上村里的女孩,不想随师父去下一个村演出,不想再打腰鼓。师傅训徒弟要他跟自己走。”
谭岳发自内心地征求道:“能……对戏吗。”
“能不能对戏也由不得你说嘛。”慕德礼慢条斯理、居高临下地朝中间来了一嘴,转而埋头凑近凌青原窃窃私语地劝诱道:“要不你跟他撘一下徒弟嘛。”
凌青原眼珠子转向好友,那意思无非是说他是导演,搭戏像什么话。慕德礼猿猴般的手臂勾着凌青原后背推搡他、鼓励地拍他。这动作落在谭岳眼里又是一阵……胃痛胃酸胃抽搐,名为不待见。
最后凌青原还是依了慕德礼,上去和谭岳搭了这一段。
两个聋子喊出口的根本不是语言,可他们还在互相对吼,连手带脚地一通比划,脸红脖子粗。搭过这幕戏后,两人嗓子都有些不像自己的。凌青原很快找回状态,理了一下因为“暴怒”而不太服帖的头发,严肃道:
“两个关键词:痛心疾首和恨铁不成钢。”
“情绪状态是:一言堂的严师,内心却深爱着徒弟。恨不得长八百张嘴,把徒弟斥责地体无完肤,把他们不能留下来而必须继续演出的理儿说透。”
“你这一段,有些松懈。得再好好琢磨一下。”
另一位演员还有些楞神。
说完这些,凌青原便回席,握着笔杆想了想,又听友人念念叨叨嘀咕了几句,才勉强在谭岳的名字旁边打了个勾。
令人怀念的往事极容易拉近年龄的沟壑,慕德礼起身又为凌牧加了一杯热水,两人间的氛围又比刚才融洽不少。回到沙发跟前,他对这位老人说道:“大学毕业,之后我们的事儿也就千篇一律啦,拍电影,拍电影,拍电影。”
听了这么多儿子的当年故事,做父亲的觉得也该给讲故事的人回馈些什么。投资电影,他不需要,那就也讲故事吧。
“其实我多年之前……也见过青原。我猜想他并不知道。”
零六年,听说凌青原导演的《忍冬》入围奥斯卡外语片,凌牧留了个心想去看看他。当然,明目张胆地去见长子,倘若两人关系如冰点,父子无话可说点头而已,想想对于分离了十五年的双方都有些尴尬。尤其,他凌牧早已是一位不可小觑的公众人物,若闹出与前妻之子不和的消息,不可避免又是见报的事儿。
为了防止这样冷场的情况发生,凌牧决定不用见长子为借口,不去和他打照面,而以参加影展为托词,携妻子和两个儿子去了。那一年,凌道远十五岁,凌致远九岁。
入围外语片奖的《忍冬》会在影展期间播放,而导演凌青原也经常在放映厅和观众一起看片,或者听观众畅谈观影感受。
出于或是长者的骄傲或是隔膜的心态,凌牧没有表现出对《忍冬》特别的兴趣,更没有意图在奖会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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