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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布衣衫的秦子钰无奈地望着谭岳。后者扬眉微笑说:“你更深情点儿。三年不见的只有片纸聊寄思念的夫妻。哦,别想太多,那就是个导演。”
秦子钰咬牙。竹芝重新推开门,看见丈夫第一眼,失神。立刻手松,带来的罐子包袱落地。竹芝小步快走到床前,依沿坐下,右手颤抖着抚摸过丈夫的脸侧,抱着他痛哭流涕。凌青原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傅严……你为什么不努力争取摘帽。为什么不好好反省错误。”竹芝直起身,心焦难过悲痛地注视着丈夫。
傅严长长地“呵”了一声,上气不接下气:“我有错,我反省。反省得不够,我再反省。可是我怎么能……”
傅严没把话说完,憔悴中,一双眼睛深深注视着妻子。他在用无声的言语告诉她,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揭底污蔑栽赃的事儿。无心伤他而被迫揭发检举者,他宽容。有心者,他虽恶、虽无奈,却理解,大势如此。
竹芝无奈,她理解丈夫,她手抚上他心窝,那里放着他的良知。傅严抓着她的手,稍微支起了身体:“唾面总会自干,可如何能……笑魇迎人。竹芝,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傅严,我看还是不要再让史密斯寄送期刊了。你好好交心,端正思想。生活费,顾吃食都勉强呢。”
傅严撒了妻子的手,反复重重摇头,他想妻子怎么这么不理解他。食粮,又岂只有饱腹之物。一步慢,步步慢。他痛心疾首:“回头我回到工作岗位,跟不上学科发展,做实验带学生,可就落伍了。”
竹芝提醒:“又红又专你可别只顾一头。”
傅严连声:“对对对,可不是可不是吗。”
傅严问了儿子和学校的情况,竹芝安慰他,等到态度端正、政策松动就能早日调回。竹芝告别丈夫,双目盈盈泪流心田。
这一段镜头过后,就是傅严收到了回调通知,告知他帽子摘了上级允许他回原工作岗位。他在松岭的第四个年头,一九六三年。
“妥了。”凌青原语调活泼。终于傅严在松岭劳教的春夏季戏拍足,该回承平了。饱受蚊虫叮咬困扰的剧组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
承平市是《山》这部电影重要的拍摄取景地。傅严一家三口归国后在承平大学任教,生活在这座城市,而故事背景里风暴漩涡的中心也是在这座城市孕育。
凌青原给了剧组小几天休整,当然,最主要是让主美准备场景服饰。再一次开机,是在一个小四合院里,傅严的家。三口人在这间院落度过了从五三到六六年的时光,其中近四年傅严不在,儿子和母亲相依为命。六六年之后,三口人便是支离破碎了。
凌青原微笑着看谭岳摆脱了一副病态,三人回国,年轻夫妻和九岁的孩子。归国之初,傅严的工作渐渐进入正轨,他满怀期待着新生活,家庭是穿插在工作境况中的几个镜头,不多且拍得很顺。更重要的是,傅思的少年期结束了。
整部戏开拍之前,凌青原曾和主创激烈讨论过他何时出演傅思。傅思的生命历程可以简单分为两段,五七、五八年双反开始前,傅家不受政治冲击,生活宁静温馨。五八年之后,傅家随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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