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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两第一场浮出水面的矛盾由此而发。
“爸,您错了,真的错了。您还抱着在黑色政权帝国主义国家学到的那一套。我知道您一片赤心地希望国家变好,可是您路真走歪了。”
“是啊……”傅严苦涩地咋了一下嘴,没有说话。劳改结束回到承平大学,他是被降级任用。不能再直接带学生,不能做实验,只能守着化学药品仓库,做做可有可无的事儿。他的儿子是红的,他儿子的认识是正确的。他高兴儿子思想积极,努力求进步。他些微难过,终究,没有人理解他了。
科学是有真理的,不分国界。除了科学之外,应该还有真理,不分国界,不分阵营,不论红黑。傅严摇了摇头没有说出口。他努力抬起胳膊,踮起脚,去够顶柜上面的大提琴盒。
傅思本想去帮他够,迈出一步又陡然停住,疾声道:“爸,您别拉琴了。别拉了。”
傅严语调稀疏而荒芜,对着儿子,他吞吞吐吐带出乞求:“我……我就……我就打开看看。”
傅思看着这个固执的男人,他一条腿已经行动不便,双手因为过度劳力而肿胀不消。他父亲,这个男人总会专门穿着藏青色西服去授课,衬衫每天都会熨烫,为了在所有学生面前留下一尘不染端正认真的印象。
傅思的父亲,在他的记忆里身材修长前额开阔,鼻梁笔直眼睛明澈。而他如今的模样,竟然……他才四十七岁。
傅严还是把提琴盒拿下来了,颤颤巍巍地打开他的宝贝。傅思看着父亲的动作眼眶发热,鼻子发酸,走上前帮着父亲扶着盒子,打开了上面的搭扣。
这是他的宝贝。暖暖的橘红色,偌大的共鸣箱天生就是用来唱歌。儿子在旁边摇头,轻轻地摇头,神情悲怜。傅严拨弦,年久不用弦松了。傅严抚过琴弓,拨弄琴弦。和儿子说过的琴弦之喻还在昨日,傅严向儿子摊出一只手:
“傅思,你看你爸的手,还能拉琴吗。”
“爸!”傅思跪在地上,哭喊着捧住了他父亲的一双手。
第102章百零二章
“小程还是那个小程。”汪文强看过傅思和傅严的戏,和周围的演员说:“更胜之前。这回,他心里有戏。”汪文强心里想,可眼前这个指挥若定的“程导”终究不是那个“小程”,岂止更胜,简直脱胎换骨。
统筹告诉程导,拍摄进度把握得不错,也就是说,稳稳地掐着时间和季节的节律。统筹还告诉程导,一个非主要布景拍俩月,也就屈指可数的某些导演能做到。问题是,程导不但做到了,还让剧组毫无怨言地陪他一起抠细节。
凌青原和谭岳的敬业程度,往往会让剧组的人忽略了他们的特殊关系。因为几乎所有人听到的都是他们在用工作口吻说话。
秋老虎渐渐消退,傅家的四合院里,银杏树叶还没来得及变黄。凌青原有点上火,方文隽太欠调-教了。不过是傅严学生冯文来找他谈课题,说学业,说国际上有机化学研究前沿的事儿,怎么这小子演出来就这么难受呢。
“方文隽,你说专业术语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打磕巴。”
谭岳拍了拍方文隽的肩膀,让他把分子式当绕口令多念几遍。转头,又听见他的程导在提点他:“谭岳,傅严和冯文聊的时候,一是对某国研究水平的赞许,一是对我国目前学科发展现状的不安,还有一个是既希望学生能够建树又担心他重蹈自己覆辙,只专不红。三层情绪状态,你好好体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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