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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容忍自己用卑鄙的借口逃避自我的惩罚。

所以，他们的道歉简短而深刻。

“抱歉。”

‘我不是有意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话。因为这是比道歉还要卑鄙无耻的自我宽恕。

难不成你一句我不是有意的便全然无罪了吗？

这一声，使得周遭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林玖放下双手，面上和缓平静，没有异样。

可这不就是最大的异样吗？

“你不用抱歉。你说得对。我是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都是逃避。就在刚刚，我第一反应就是遮住脸，那一瞬间还是逃了。”

她的声音包含着不易察觉的颤动，在静默中，仿佛轻轻挥舞的蝶翼。

“我们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我们的选择。知道父母婚姻问题的时候，我选择假装不知，慢慢沉默开来。方家兄妹到来的时候，我选择退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愿辩解。在学校的时候也是这样，同学们说什么都默默的忍受，谈恋爱了也是没有改变，明明付出了那么多，明明不舍得，却连真相都不敢知道。”

颤动越来越大，挥舞的蝶翼在雨点中破碎。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糟糕？”她这样问，却不知该问谁。

林珂静静地听着，听着双胞姐姐的心灵剖析，里面满满的自我厌弃。

他的心仿佛被泡在了海里，又苦又涩。林玖说的没有错，他没有资格。他厌弃着她的懦弱，却从来没有向她伸出手，反而高高在上的说‘真弱’。

而林玖是怎么想的呢？

对于她这种没有安全感又过分自卑自尊的人，这样的剖白不异于赤身裸体的难堪。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诚实坦然的说着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害怕，我寂寞，我需要你们。

可是这样的坦诚，真的能让她打开自己封闭的心灵吗？

只听见林玖继续说：“我恨你们漠视我，固执的恨着每一个不愿帮助我的人。可是，我忘了一件事，你们有什么理由帮助我呢？林先生无心家庭，自然看不见我。孟女士困于婚姻，本就心烦意乱。而你，和我面临同样的状况，尚且自顾不暇。我固执的恨着你们，可是我又做了什么？我为你们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只是一个人自怨自艾。”

越听越是觉得不安，林珂几次开口急于打断，可林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听到。

“你说得对。”

她这样重复着，然后仿佛神得出什么深刻道理似得说：“没有什么人是必须要对你好的。”

最后一句话，她的眼神不再飘忽，直直的望进林珂的眼中。

这一刻，林珂看到了那扇紧紧封闭的心门朝他打开，但只一瞬，它又重重的关上，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心间，厚重的冰层迅速蔓延开来，这扇大门以及通向的整个心房都被冰封。

永不开放！

回过神来，林玖消失在他的面前，只来得及看到拐角处扬起的发丝。

不假思索地，他追了上去，空荡荡的楼梯只有自己沉重的脚步声。

“啊！”

一声压抑的怒吼，伴随着一声巨响。

林珂愤怒的一拳砸向扶手。整个人就像是被激怒的孤狼。

一贯□□的身躯略显无力的弯曲，撑着扶手，看不到手上的鲜血。

我……

到底……

在做什么……

阿九，我是错的。

没有什么人必须要对你好。但是，不包括家人。

我，林先生，孟女士，都应该对你好。

无需你要求，只是我们自愿。

家人本就是只为付出不求回报的存在。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