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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心平气和,有些话她不能说出口,她怕的是良时本没有反心,硬被他们逼上那条路。一旦事情真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还能好的了么!
车轮滚滚到了大宫门上,守门的太监见来了人,上前叉腰喝止,她从辇车里下来,那些太监一看是她,忙作揖请安。她朝门内望了眼,“阁老们眼下还在?”
太监道是,“没见出园子。”
她提裙上了台阶,因为皇帝有令,她出入是不需通传的,太监们不敢阻拦,把她送进了玉瓮亭。她知道皇帝议事一般都在承光殿,也不必人引路,自己直往那里去。承光殿和玉瓮亭之间隔着一座团城,穿过甬道往后,远远就见抱厦的卷棚底下站着崇茂,那胖太监兀自受用着,正眯觑着眼儿晒太阳呢。
婉婉叫了声刘伴儿,崇茂看见她一惊,“殿下怎么来了?”
她也不答他,只问皇上在不在里面。
崇茂说在,“不过这会儿正和内阁议事呢,殿下找怹,且略等等,等人散了,臣即刻给殿下通传。”
她不管那些,扬手说不必,自顾自登上了台阶。
崇茂自然要拦,可她是御妹,又担着孩子,谁也不敢对她伸手。所以一迭声的“殿下请止步”,半点作用也没有,她还是顺顺当当闯进了正殿里。
议事的君臣都顿下来,朝她这里看。皇帝下座迎上前,笑道:“谁又点着你的火捻子了,瞧瞧这二踢脚的模样!你不在家安心养胎,怎么上这儿溜达来了?”
婉婉没搭理他,只是冷眼看那两个内阁大臣。上年的中秋宴上,曾经见过这两人,一个是谨身殿大学士解道直,一个是华盖殿大学士杨昀。他们是内阁的领头人,手上攥着票拟的权力。当初肖铎在时,他们必须仰仗司礼监批红,现在肖铎不在了,他们总算冒了头,扬眉吐气起来了。
不过身板再直,见了她依旧要行礼,深深长揖下去:“臣等拜见长公主千岁。”
她让他们免礼,“我来了一阵儿了,在外头听见两位大人谈赋税的事儿,我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是孝宗皇帝的骨血。古来只知道君王当对所属藩地一视同仁,没想到当朝股肱竟要皇上分出个伯仲来。我常在闺中,不知现在朝里吹的什么风,愿意听听两位大人的高见,也好长长见识。”
君臣三个互换了眼色,知道她是为南苑而来,一时不好怎么应答。还是杨昀硬着头皮拱手:“殿下大约不知道,国库空虚,是惠宗皇帝时期留下的痼疾,肖铎在时已然入不敷出,经大小琉球一战,如今是愈发捉襟见肘了。这泱泱大国,子民千万,哪个不当忠君报国。南苑原本就是鱼米之乡,同边陲之地比起来,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比如一家子有人潦倒,手上活络些儿的就应当救济,北方大军几年没发军饷了,再不想辙,那边的军民没法子料理,迟早要出大事儿的。”
她听了点头,“杨阁老的话简而言之,就是要割肉补疮,即便把南苑掏空,也在所不惜。北方军情刻不容缓,的确不能放任不管,可是阁老可知道怀宁流民成灾,几乎要把南苑拖垮了?我大邺疆土,共有八位藩王,试问阁老,现如今赈灾的有几位?灾民一到境内,立刻往南苑驱赶,是另七位藩王的共识。朝廷至今未出一担粮草,一车煤炭,那几万流民吃了一年,粮食究竟打哪儿来?阁老拿朝廷比作一家子,既然如此,人人都应当分担。南苑的用度本来就比其他各处大得多,不考虑他们的难处,一味索取,把这米缸倒空了,是打算把南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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