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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挑起一边眉毛,“就送个老鼠娶亲?”

“主子不喜欢,蝈蝈白菜也成啊。”她摊了摊手,“再难的奴才就不会了,奴才也是读完了书软磨硬泡的学一阵儿,学不到精髓,全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皇帝对内画也有研究,存着心的考验她,“给你个水晶壶,朕问你,画前该干些什么?”

她说,“光有壶可不成,还得有铁砂。拿铁砂装壶使劲摇,把里头摇毛了才好下笔,否则吃不住墨,容易晕开。”

皇帝点点头,“给壶给砂,再给你几支笔,你能画吗?”

其实要是立马能把全套东西备好,她露几手不是问题。只是行宫样样有,就是没有制作鼻烟壶的工具,所以皇帝要这样试探她。素以不大服气,这不是摆明了瞧不起人吗!她挺了挺腰子,“笔可不是寻常的笔,杆子和笔头要分开,狼毫越精细越好。”

“成啊。”皇帝托腮看着她,“那画吧!”

“不行,还得要松香。”

皇帝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要松香干什么?”

她一本正经的说,“把装笔头的那一端铜圈子加热融化松香,松香顺着流下去固定住笔头不叫它开叉。笔头粘得好,画起来不费劲,线条也利落。”

不管画得怎么样,基本的步骤倒都知道,看来不是凭空瞎说。只是皇帝还想为难为难她,便道,“有些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古月轩门脸儿对街面儿,琉璃厂也有专做鼻烟壶的铺子,看见工序依葫芦画瓢不算本事。”

素以这人有时候大大咧咧,该仔细的她也讲究。他说这话,她就想在他跟前争回气。不愿意让他看扁,于是定了定神道,“主子说得是,反手画花儿其实不难,奴才不才,给您写幅反手字吧!”

这下子让皇帝大感意外起来,真要能写成,那以后自当对她刮目相看。他站起来,从案头的白摺里抽出一封搁到八仙桌上,挑了支小楷递给她,“写什么呢……就写焦赣《易林·离之乾》里的那句话。”他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写吧,朕瞧着,写好了有赏。”

素以没迟疑,蹲福应个嗻,研了墨提笔去蘸,一鼓作气的写起来。

皇帝立在边上看,洋洋洒洒的簪花小楷清婉流畅,却个个都是反书。正面瞧不出明堂来,得等写完了举起来对光从反面读。她写字,他却有点走神。视线从笔头子往上延伸,落在那纤纤皓腕上,落在那玲珑的肩头,落在她粉雕玉琢的脖颈上。

她戴一副翡翠穿珠耳坠,玉也不是好玉,新坑里出的冬瓜瓤,飘花里带着零散的墨绿。换做平常不屑一顾的二等,可被那剔透的肉皮儿一称,显得分外别致起来。果真东西要靠人来养,再好的水头,到了没有精气神的人手里,照样埋汰了。

她白得这样鲜焕,要是戴红一定好看。珊瑚或者宝石都成,还有玛瑙……皇帝鬼使神差的把手里的鼻烟壶拿起来比了比,壶上的盖儿是玛瑙制的,红得发亮。这要是挂在耳垂上,绝对相得益彰。

素以没察觉什么,一门心思全在笔尖上。万岁爷是存心的,十六个字里有七个笔画繁琐,得敛着神的写,稍有疏忽就会写错。

執轡四驪,王以為師,陰陽之明,載受東齊……写到东字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万岁爷不就是叫东齐吗?她笔下顿了顿,直接写是大不敬,不写又是违抗圣旨,便照着惯例各缺一笔,写完了恭恭敬敬呈上去。

皇帝把烟壶掖进袖袋里,接了白摺翻过来看,一笔一划从容弘雅,很有卫夫人的风骨。特地留意了最后两个字,然后转过脸,有些得意的说,“赏赐怕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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