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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许瑾一家便失踪了。

接着,一家又一家的人消失了。

说到这里,道士长吁一口气。「就这样。你应该也猜到了,我就是那条溪。你知道从眾人都很需要你,到完全被遗弃、被遗忘,是什么滋味吗?那个许瑾,是始作俑者,所以我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他。他房中的财物我也全拿了。不是家财万贯,可以替人凿井吗?我倒要看看这些脏钱有多噁心!」

「那其他人呢?」

「第二个农人啊,从前他从我身上取了多少?说忘便忘,说弃就弃,我自然不会放过他。至于你说其他人……你应该见到他们门上有贴镇宅符吧?如你们所言,那镇宅符确实没有用,不过,它们对我而言是标记。我都是从那些不屑于符咒、不在门上贴咒的人下手。我已经给他们第二次正视我的机会了,他们还是选择无视,那也别怪我无情!」从他的眼中,只看见无尽的怨恨。

「那为什么一个月才杀一户人?为什么不要将全村的人一起灭了?」

道士没好气地道:「你忘了吗?我早已乾涸了,力量也在流失。每次放出那梦乡都得消耗一个月来恢復灵力。你肯定想问为什么昨天才将人带走今天为什么又来了吧?因为他们家只有两个人,轻轻松松便能带走不耗什么灵力。这样,还有问题吗?」

「为什么地板会腐朽?其他不会?」

这次道士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啊,为什么有这么多东西好问?我是什么?是溪!富有强大力量的水经过木製地板,还能不腐朽吗?最后一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了。」

「那么,那些人去哪了?」

「死了,你想看吗?」道士冷笑。「就在山顶,小溪的源头。既然从前拿我滋养他们,现在当然换我拿他们作养分!还有,问这么多,换我了。」

「刚才那个粉末是什么?」

「哦,你说这个?」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顽皮,「我也不知道,随手抓的。」

道士嘴角抽了抽,看来被气得不轻。他无力地低头看着穿过自己腹部的树枝,叹息,「唉,罢了。」

「只要你发誓再也不伤害人,我便替你医治。否则那伤口可能会恶化。」柳玄欲上前,但道士只是摆摆手。

「罢了,不必了。这三年,该復仇的也復仇完了。和你这么一谈,似乎也释怀了不少。反正,就算再有人消失,还是没人会注意到我,对吧?」他抬头望天,一阵风吹过,一缕白烟缓缓地飘向天际。

柳玄凝望着那股白烟缓缓地消失。这个「人」,可恨吗?只因从前自己无怨无悔的付出被当作理所当然,而在不需要他时便毫不犹豫的拋弃,而心生杀意。

可是换作自己,他能够瀟洒地释怀吗?恐怕也是不行的。

「发生什么了?」身后传来动静,柳玄回头,见顾瀟顾溰缓缓爬起。「那道士到底是谁?」

「没事。走吧,去看那些失踪的人。」柳玄微微一笑。

沿着溪流向上游走,果然,在源头处有一个山洞,里头杂乱地堆满了尸体。一踏入里头,扑鼻而来的尸臭差点把柳玄硬生生逼出去。

其中两具,衣着完好,尸体有些僵硬,应该是昨日失踪的夫妻。

再往里头走,尸体都已化成了白骨。最后,他在洞底看见一具掛在墙上,衣着仍完好、甚至还未开始腐化的女尸,兴许是许瑾的二夫人。她是唯一和小溪说话、注意到他的存在的人,那间首饰仍留着的厢房,估计也是她的。或许他对她有一丝感激吧,就连她的房间都特意保持乾净。

三人下山后,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村民,并让他们上山收敛尸体,并每年都要在溪畔摆上供品,祭拜那条小溪。

看着那朝阳升起,烟雾散去的小镇又重获新生,三人的任务也完成了,也该回去覆命了。

听了他们的经歷,师父只是微微一笑,并让他们好好休息。

翌日,睡得迷迷糊糊的柳玄冷不防被一声雷声吵醒,不悦地走出房门,见顾瀟站在演武场中央,全身沐浴在白光下。

--顾瀟得道,可以升天成仙了!

眾人上前恭喜他,只有顾溰一人低着头,躲在人群中不敢向前。

顾瀟离去后,当天晚上,只剩顾溰柳玄二人了。

「吶,柳玄,你觉得你什么时候会到天界?」晚上,二人一起偷溜出寝室,爬上屋顶仰望星空。

「不知道,时候总会到的,不要担心。」以为顾溰对哥哥之事耿耿于怀,柳玄安慰道。

「柳玄,我问你。」顾溰忽然撑起头,侧着身望向柳玄。「如果有一天,你和你的爱人遇险。你会捨身相救,抑或让你的爱人为你而死?」

柳玄一怔。「何出此言?」

顾溰哈哈一笑。「没事,我就问问。我的话,会义无反顾地上前保护我的爱人,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我也是。」柳玄却正色道:「顾溰,你是不是……动了情?你现在可是修炼的紧要关头,可别因此而坏了前程。」

顾溰摇摇手。「没事,没有。你放心吧,我不会。」

可柳玄却觉得,当晚的顾溰分明有事瞒着自己。

二人之间的感情,似乎也发生了小小的变化。

翌日,又是一道天雷,这次,换柳玄沐浴在白光下,接受眾人祝福。

待柳玄欲离去时,顾溰缓缓上前。「柳玄,你要等我。我一定、一定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可是过了二十年,才见他成仙。且二十年后的他,似乎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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