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嘘嘘着嘴,说,人,你在找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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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缥缈。

好有禅境呀。到底今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鸭蛋。……。

没有鸭蛋的晚餐,很有格调。惠圆看得出这一餐要出封锐不少血。封锐要了瓶红酒。惠圆拿手挡,开车怎么能喝酒?

你会开吗?

不会。

怎么不学?

不想学,用不到。

我约了代驾。

惠圆松开。封锐先给她倒,惠圆不要。封锐等了她几秒,惠圆连连摇头,封锐不再勉强。他把衣服脱了,侍者帮挂在衣架上。封锐打了个手势,让侍者离开。

不喝酒?他问惠圆。

不,我酒量挺好的。以前……经常和二爸喝两口。今天,场合不对。

封锐把手表摘下来放桌上,本来小半杯的红酒,他又给加满。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没感觉?他问。

不是,惠圆指着他的手表说,你要么戴上,要么收起来。我有预感。我今天不能喝酒。

封锐听她的,把手表松松地戴手上。

你一定有很多故事吧?惠圆说,你的名字是真的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封锐先尝了口酒说。

不如改天我们来个“故事会”大集锦?互相交换一下?

不应该叫“真心话大冒险”?

我没和你说过假话呀。惠圆看封锐不停在晃红酒杯。

侍者上来了龙虾。

咦?惠圆发了个音节,我猜,大洋洲的蟹正朝这儿跑。

很抱歉,封锐对惠圆说,没你爱吃的鸭蛋,不过这儿中秋节会有一款蛋黄月饼,我提前给你订一盒。

惠圆把头发往上扎了扎,把餐巾铺在腿上,根本不和封锐对题,自己瞎扯八扯,海阔天空。有甜点吧?樱桃派还是南瓜派?这顿饭要给小费吗?是不是我挣三个月都不够啊?你对一个陌生人都这么好,你的后宫的人是不是都很滋润?她们演宫斗剧吗?你喜欢谁?温婉娴淑派还是个性十足派?豪门联姻真得跟电影里那样?苦逼女主,痴情男配?……。

封锐喝完了一杯红酒,惠圆还在滔滔不绝。

惠圆并没吃多少,封锐借着温和的桔光看着她,很想扒下她张牙舞爪的外衣,告诉她,演技要多拙劣有多拙劣,外包装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你养过小鸭/子吗?肯定没有吧?你不知道它们小时候有多可爱,黄黄的,毛绒绒的,我都跟它们一起睡觉。可是为什么长大了就变丑了呢?嘴巴那么长,身上的羽毛也变得难看……你小时候长得可爱吗?有没有照片?……

甜点端来了,有樱桃派,也有南瓜派。

咦?惠圆又发了一个音节。今天是感恩节吗?她对节日很糊涂。

惠圆讲了两个钟头。

吃上了甜点,却突然一字不吭。封锐很不习惯。像正在洗头,水笼头的水流着流着,突然没水了一样。他把刀叉弄弄,发出点声响。

惠圆把剩下的餐点全部打了包。没什么呀,她说,我不觉得丢人。封锐帮她要了餐厅的餐盒。

代驾已经在餐厅外等着。封锐把钥匙给他,他坐到了后座。惠圆只得又坐回副驾。她抱着剩饭,在车上乖得像只小鸟。

封锐把地址告诉了代驾。刚才的聒燥又变回了人间烦扰。

他让代驾等着惠圆上了宿舍楼才开走。惠圆看他落下车窗,她挥了挥小手。

室友第一次见龙虾,像困顿沙漠的猫终于认识并品尝了一条新鲜的海产,手舞足蹈。惠圆把她嚼进嘴里的自己身上的毛线扯出来,我刚才也没你这么丢人的。室友说,条件这么好,嫁了吧。

你不懂的,惠圆说。

我把他绑来。室友把吊灯用的钢丝拿下来,惠圆说,你陪着我,不好吗?

室友点点头,吃完了龙虾,又拼命摇头,你想收买我?做梦!我是不会屈服的!惠圆把钢丝缠起来扔得高高的。

牙齿上还粘着一点樱桃派,惠圆用牙刷刷掉。其实就这么容易,她想。

室友被撑着了,睡下了又拉开被子去跑步。有几户人睡眠轻,拉开灯,打开窗户,看看是她,低声骂几句,又把窗子关上了。

惠圆在网上搜“玉祥斋”,消息可怜。她想了想,输入“祥雀”,消息乏陈可新。又想了想,输入了港商的名字。全是正面新闻。惠圆拉开门,看见就在宿舍楼下转圈跑的室友,一圈一圈,很像当年“渣滓洞”中那个风雨无阻跑步的老头,惠圆倚在门边,想,这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她真觉得室友很快乐,高兴就唱,不高兴就摔,丝毫不会为难自己。任何情绪都会爆发出来。

有人扔了个酒瓶下来,哗啦,碎了,室友抱头鼠窜。看见惠圆立在门口,不分青红皂白,掐到了她的脖子:是不是你?你想害我?惠圆被掐住了气,话说不上来。室友见她不说话不分辩,又去找钢丝,钢丝没找到,解自己的鞋带。惠圆想也没想,抡起室友泡面用的小钢盆敲在她的小腿上。室友哇哇大哭。惠圆喂了她两片镇静。

半夜,惠圆觉得窒息,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她挣扎着开灯,室友伸着舌头,学吊死鬼,也不睡觉,坐她对面,阴森森地看她。她把惠圆拿钢丝捆了。惠圆摸索着自己的手机。然后装迷糊样头朝桌子磕过去把灯给拉灭了。她试了试,钢丝缠得不太紧,只要别让床有响动,这室友还会继续欣赏她的“杰作”,直到她醒来。

惠圆脱开一条胳膊,身体一寸一寸地移,移了几分钟,她能够到床底下的东西为止。那儿,有她的一双鞋,还有个小工具箱。里面有几只灯泡,一把钢尺。

不该喂她吃这么好吃的东西的,以前就有人说过,这神经病饿着没事,千万别喂饱。

惠圆自讨苦吃。

惠圆趁着黑暗想把钢尺摸上来,室友突然冲过来扑住她,惠圆能看见她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光。她一只手抵着不让她掐自己的脖子,两脚甩了被子蹬她。钢丝在两个人不停地扭动挣扎中把惠圆的另一只手解放了出来,惠圆摸到了自己的鞋,用鞋跟朝室友的屁股扎去。室友夺过鞋子朝门甩去,一只打到门上又反弹回来,惠圆拿室友当了盾牌,鞋打到她脸上。她没着急把钢丝脱下,而是等室友捂脸喊疼时,又抽出钢尺抽她的胳膊和手背。室友趴到了床上,拿被子挡住。

惠圆不开灯,两个人暗搏。室友蒙着被子大叫:你这个混蛋!恶魔!不得好死!我知道你的秘密!

惠圆拿钢丝头扎她,问:什么秘密?

室友嘘嘘着嘴说,人,你在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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