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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朋友还坐在对面一边看一边吐槽。我们累得只打了个招呼,连凑上去看一眼的力气也没有了。一进房门,鞋子都不想拖,直接栽倒在床上。
也许是过于疲惫,这一觉睡得很香。我在梦里听见一阵乐声,夹杂着钢琴、单簧管和一些弦乐,曲子是曾经弹过的《绿袖子》,带一点怀旧、一点忧伤的旋律,从一片雾气蒙蒙的森林里传来,在灰白色的湖面上荡开,我似乎是坐在一条小船上,乐曲声里夹杂着水流,画面沿着岸边缓缓移动,到处都是从水里倒生出的枯木,黑色的、湿漉漉。
我觉得难受就从梦里挣扎着醒了,浅浅的鼻音从身旁和仰面传来,兔子和阿丽还在呼呼大睡。我从被子里伸出左手,就着透过窗帘的一点儿光亮看着:在手掌横纹的末端,一条伤疤像是从主干蔓延出的支流,不太明显,却也无法忽略。还能再弹琴吗?被刀子割伤的指筋,怕是再也不能了。我偏过头,又假装睡去。
等到她们都醒来,时间快到晚上七点,瞌睡算是补齐了,可肚子又饿了,所以傍晚时分的目的地,当然是兔子早就打听好的,青岛最著名的海鲜市场。坐落在最繁华的闹市区,道路不宽,却是车水马龙、人潮拥挤。这里不仅有最新鲜便宜的海鲜,附近的餐馆还提供海鲜加工的服务,沿途都是水果摊贩、小吃店,餐厅门口都立着一个个透明的大玻璃缸,里面盛满了各种颜色、深浅不一的啤酒。那几个吃货早就按耐不住了,我跟在他们身后瞎逛。
可不是吹,这儿的海鲜可比我们那儿好太多了!那一只只都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常见的什么鱼啊、虾啊、螃蟹啊、贝类啊,都是个头大、精神足,还有许多没见过的,我们每样来了一些,好大几袋,总共十几斤,一算价钱,一共也就300多,真是物美价廉!旁边还有一个干货市场,不像海鲜市场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那里很干净,每个摊贩都把各自的货物用一个个麻袋分门别类地摆放在台面上,走过面前就会嗅到从麻袋里散发出的咸咸的海鲜味。我们买了一点贝肉干、三文鱼干,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干货,那味道,真是鲜美!我们每人捧着一袋儿,边走边吃,连我这种对美味不怎么狂热的,都根本停不下来!
从市场走出来,就是一整条街的餐厅。店面一个挨着一个,也不是豪华酒店,都是平层小楼,有的店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在露天空坝子搭一排红布顶账,支着四根黑色帖极爱,下面摆放着简陋桌椅,照样招揽来大把的客人。可奇怪的是,每一家店门口站着揽客的,不是年轻漂亮的妹子,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美女,帅哥,来我们餐厅吧!味道正宗,加工便宜!”一个光膀子的年轻人,说一口流利的当地话,说着说着就往我们几个身边靠。
穆南赶紧上前把他隔开,“不用,我们自己看看。”
虽然语气称不上和善,可也没有冒犯的意思,谁知那位刚才还一脸微笑的汉子突然变了脸,眉头一竖,咬牙瞪着穆南,还横在他面前不走,很有一点挑衅的意味。穆南人高马大也不胆怯,就这么直愣愣地瞪回去,他摘下帽子,又戴在了阿丽的头上。两个人就这么黑着脸对看,我们三个都吓着了,心想至于吗,这人是演员吗,分分钟翻脸。不就是没答应去他家店吃饭吗,难不成是强盗?不去还不让走了!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都觉得心里有点虚: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起冲突可不是明智的选择。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那汉子估计是眼睛瞪酸了,鼻音里哼了一声,侧过身走了,走过的时候还用故意肩膀撞了撞穆南,穆南突然被他撞开正要发作撞回去,还好阿丽一把拉住他,
“走,我们走这边!”
“什么人啊这是!”穆南的声音不小,那人回过头来,又瞪了一眼,那突兀的眼珠子,活像跳棋里的黑色玻璃球。
“哎别说了!”阿丽着急地跺了跺脚,那高跟儿在地上踩得啪啪地响,伸一手挽上穆南的胳膊,把他往另一个方向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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