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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碧宁宫内,红烛将大殿照得明亮,那个一身嫁衣,头覆盖头的女子娇羞而紧张地坐在床沿,等着她的新郎来揭盖头。
顾琅予进入屋内,一时未适应红烛昏黄的光亮,微眯了眼。他多日待在享宫,宁禾喜爱夜明珠照明,整个宫殿便如白昼一般,而此刻置身在这一片昏黄的灯火中,他只觉得如置昏暗。
宫人垂首递来玉如意,顾琅予接过,握住手中的一瞬出了神。那一日,宁禾也是这般一身红衣静坐等候,他却满心憋屈,只觉得自己不得已才娶了一个失去贞洁的女人。而如今,他只觉得自己疼惜她,后悔大婚那一日他没有好好待她。
握住手上的玉如意,顾琅予挑起靳虞的盖头。红盖下,靳虞也是美丽动人的,她一双凤目含着柔情,娇羞地望住他。
但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一块石头,水火不能入。
顾琅予放了玉如意,面色淡然:“靳虞郡主,本殿恐会辜负郡主一片美意,你可将这里当做暂时的安身之所,待日后离宫,你可重得自由,可另寻良配。”
靳虞愣住,面上的娇羞已换作不解,“殿下,你说的妾身听不明白?”
“我与皇妃情意相合,并未有再娶之心,若非局势加身,也不会有今日之事。是本殿对不住你。”最后一句话,顾琅予思索一瞬,还是说出。他也很想对宁禾说出这句话,一向冷傲的性子,在渐渐在乎后,才懂爱的不易。
靳虞怔怔望着顾琅予,双眸泛起泪花,“妾身自幼钦慕殿下不假,即便只做侧妃,妾身也是甘愿的。”她垂首,泪水滴落在袖摆,被浸湿的一隅恍若绽出一朵花来,“殿下曾经被陛下在朝堂问及婚事时,妾身便求父亲入京,奈何却晚了一步。而今日,妾身如偿所愿,殿下却拒了妾身,难道是妾身的错?”
“你并没有错。”顾琅予转过身,他终究才懂,即便旁人再如何好,也终究不是心底那人,“你算半个皇室之人,自当也懂眼下皇子间的局势,本殿娶你实非无奈,今后局势稳妥,本殿便还你自由身,你仍可清清白白嫁人。”
泪水一颗颗落在袖摆,靳虞抬头,望着这人的背影,那样绝情。
她想起那个斜戴碧钗,花容淡婉的女人,一切都是因她,所以自己的大婚才会这般。靳虞吸了口气,起身,“妾身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妾身知道殿下处于深宫需得步步为营,妾身都听殿下的。”
顾琅予闻言回身,望住靳虞犹挂泪痕的温婉之态,一时心中有些动容,他本并没有什么愧疚,此刻却深深望了一眼靳虞。
靳虞望着喜红被褥上那一方洁白的喜帕,此刻望来,那本应印证她处子血的喜帕是多么刺眼。她拿起那方洁白的喜帕,“那这帕子殿下也不好处理。”
话落之际,她拔下头上簪子,狠狠在手心划了一道,鲜血滴落,将洁白的喜帕沁出一朵朵花来……
顾琅予脸色一变,上前握住靳虞的手,那伤口仍在流血。他面色怫然,“这等事本殿自会处理,你……”
“妾身不想殿下为难。”靳虞抬眸望住身前之人,终究庆幸地在他眼中望见了一丝不忍。
靳虞受伤,但今夜不知常熙殿外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顾琅予并未唤来太医,命宫人取来酒与纱布,寻了贴身婢女替靳虞清理了伤口。
顾琅予见靳虞已缠好伤口,起身离开了寝殿,“你且歇息吧。”今夜,他只得留宿在碧宁宫的书房。
挺拔的身影一点点消失于殿内,靳虞望着室内红烛,凤目中深意划过,缠绕纱布的手紧握成拳,她踱步至窗前,远眺着享宫瓦檐的垂铃,双目如夜沉寂。
第二日清晨,炎天暑月,日头起得很早。这是靳虞嫁入皇宫的第二日,打早,她需要向宁禾请安敬茶。
坐于殿内,宁禾瞧见垂首奉茶的靳虞左手缠着白纱,又见素香从靳虞的婢女容想手中接过那方喜帕。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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