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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百六十多里路,虞楚昭策马飞驰,于寅时三刻攀上逶迤千里难见尽头的关山,黑山白水行来,再无回头的可能。
“关山难跃,谁悲失路之人?”虞楚昭纵马疾驰,迎头而来可以灼伤皮肤的热浪,心头却突然跳出的就是这么一句诗。
关山横亘关中大地,映着滔天火光,山林一片血红,满目肃杀。崖壁上回旋羊肠小道,九九八十一弯盘山而上,九十度急转犹如断路,利剑一般直□□火烧一般赤红的天空。
天险一道守关中咸阳,乱石穿空,陡到半山腰,又被黄河取道横截而过,万丈陡崖悬浮于空中,正是山河表里潼关路。古道劈山开石,犹如被悬悬系在关山之上的一根丝线。
迅疾的马蹄声踏破死一般的沉寂,飞驰在仅容一车通过的悬崖曲径之上,直扑火烧的天际而去,沿途华山松扎根侧旁垂直峭壁,斜里横生,刀锋一般刮破虞楚昭的脸颊。
“吁!”虞楚昭冲出密林,在山道急转处倏然勒住战马,铁蹄踏落的滚石溅出悬崖,须臾无影无踪,视线下一秒转为开阔。
放眼万丈之下的大地,虞楚昭身体止不住的颤栗,握住万鬼朝皇的手臂上跳出青筋,仿佛只有借助这柄堪做定情信物的长刀,才能抑制住心底转身而逃的渴望。
峭壁之下,一条愤怒的火龙露出狰狞的爪牙,蜿蜒蟠扎着神州陆地,死死扼住神州的咽喉,火龙所经之处地崩山摧,万里焦土。
滚滚黄河水犹如火油,河床若火槽,流动蔓延的滔天大火刹那间照亮寂寥的夜空。
万丈关山黄河岸,冲天燃烧的烈焰随着虞楚昭的到来向左右分离,就像直达天际的火墙,迎接一个自投罗网的祭品。
“驾!”虞楚昭沉吸一口气,双膝内压,顶住原地打转的战马的肋骨,就要进入烈焰之中。
铁蹄踏碎焦裂的直道,战马拿桩站起,恐惧的长声嘶鸣,无论虞楚昭催促还是鞭打,都不肯再往前一步。
直通咸阳的直道在关山脚下轻微震动,寂夜之中,四方追来的马蹄声跃上关山,清晰如擂鼓,在沿黄河流动的流火燃烧的“噼啪”声中直冲天际。
项羽带人追上来了。
虞楚昭呆呆的静了一会,听着踢云乌骓难以企及的狂奔的马蹄声,从未想过自己竟然那么容易就辨认出这匹项羽战马的脚步声。
一直以来,虞楚昭都未曾特地留意过项羽这人的点点滴滴,但事到如今却发觉,就连同项羽身边的点点滴滴,都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融进了自己的血肉之中。
不用刻意的记得、不用关注费心,这一切都像本就根植于此骨骼之中一般的自然而然。
虞楚昭惨淡的勾了下嘴角:“身体的记忆从来骗不了人,原来是真的。”
趴伏在马背上,虞楚昭脑海中勾勒出项羽的形貌,最后咬牙用手背抹了把眼睛,眼眶红了一下,凄然的笑起来:“这回追小爷倒是快!”
说罢再顾不得催马,虞楚昭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靴子踩上地面的瞬间,灼热便从脚掌心直冲上来。
热风一荡,虞楚昭顿时闻见了自己眉毛和头发被烧焦的气味。
再看战马,铁掌泛出熔铁一般明亮的橘红。
“去!回去!难为你了!”虞楚昭扯被战马嚼进嘴里往回拽的袖子,两方拔河一般。
“噗呲”一声,裂帛声传来,虞楚昭一愣,望着撕开一半的袖子苦笑一声:“断袖分桃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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