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又回到这一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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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崔宅

又是一年的盛夏,正午时分,骄阳似火,花木扶疏的庭院中,安静的只能听到树上的蝉鸣声。亜璺砚卿

几个小丫鬟受不得这酷暑的炎热,悄悄躲在主院后侧的抄手游廊下聊天。

“听说了吗,今天早上木槿姐姐又被叫进主院了呢。”唉,梅香拜把子,大家都是丫头,怎么这命就不同呢,瞧瞧人家木槿,穿着华美的石榴裙,头上带着金闪闪红灿灿的赤金珠宝首饰,这样的装扮走出去,说她是官家的小姐都有人信呢。

“这有什么呀,她虽是八郎君房里的人,但也只是个通房丫头,县主是主母,主母使唤个丫头是很平常的事呢。”穿得再好又如何,说到底,还是个奴婢。

“事情可没这么简单。哎哎,你们知道县主为何唤木槿来主院吗?”厉害的主母对上娇俏的小丫鬟,绝对是场热闹的大戏呀。

“还能为何?肯定是县主又跟八郎君吵架了呗。唉,说起来咱们八郎君也是堂堂博陵崔氏的世家子,温文谦和、年少多才,更难得他还是位华美如谪仙的翩翩美男子,被人赞为崔家玉郎。像八郎君这样的神仙人物,娶个公主都使得,结果――”八少夫人只是个公主之女,就折腾得整个辰光院**飞狗跳,可怜八郎君竟被恶妇所欺。

“嘁,你懂什么?咱们崔家是氏族大家,堪称当朝第一大贵姓,身份自是清贵无比。”公主?公主倒是想嫁给崔家郎君来着,但也要看崔家的人乐意不乐意呀。

三四个小丫头年纪虽小,但懂得还真不少,叽叽喳喳的说得正热闹。

“其实,若是单论身份,县主也是氏族贵女呢。就是脾气大了些,人还不坏的呀。”虽然喊打喊杀的,也只是嘴上过过瘾,八郎君的那些姬妾们现在不都活得好好的?

“不坏?那要怎么才算是坏?我听说呀,上回县主找了个由头,硬是让八郎君身边的芙蓉姐姐,顶着灌满水的铜盆、膝盖下垫着碎瓷渣子在太阳底下跪了两个时辰呢。”现在可是三伏天呀,她们躲在这树荫下还热得够呛,那芙蓉却……啧啧,县主可不是一般的心狠呢。

“她怎么这么恶毒?难道夫人和大少夫人都不管?”丫头也是人呀,那个什么县主凭什么这么对芙蓉?

“……”管?怎么管?县主可是长公主的爱女,宋国公的嫡孙女呢。

几个人正说得尽兴,忽然身后走来一个十一二岁的丫鬟,听她们越说越不像,竟胆敢谈论主人,忙厉声喝止道:

“嘘混说什么呢?主人的事,也是你们能非议的?幸而这里是辰光院,县主的规矩不严,这儿又离主院远,县主的那几位贴身侍女走不到这儿。若是在其他少主子的院子里,或被那几位姐姐听到了,你们的嘴都不知被打烂多少回了!”

“海桐姐姐,我们刚来府里,对府里的规矩还不熟,若是说错什么话,还请姐姐多多提点。”

几个小丫鬟忙住了口,怯怯的看了眼衣服明显和她们不同的海桐,心底都羡慕不已,这才是崔家真正的丫鬟,虽说海桐也不过是个三等丫鬟,但瞧她这通身的气派,简直比她们里长的小姐还体面呢。

而她们不过是刚刚买进府里来的末等丫鬟,只能在院子的最外围伺候,平日里连主人的面都瞧不见,更没有被主人赐名的荣幸。亜璺砚卿

不过,在外围也有在外围的好处,至少消息灵通呀,平日里打听了不少贵族世家的故事呢。另外,她们也终于知道,以崔家的规矩,家里很少从外面买人,她们之所以能进府,还是拜这位县主所赐呢。

听说,若不是前些日子县主闹得太凶,一口气将辰光院的丫鬟婆子打卖了个遍,除了自己的陪嫁丫头和仆妇,崔家的奴婢和八郎君身边的丫鬟都被打发了出去,闹得整个崔家差点儿人仰马翻。恶妇的名声也传了出去,吓得崔家的家生子奴才们都不敢近身,打死不敢来伺候县主,没办法,当家的大少夫人只得从外面买人来。

“既然对规矩不熟,那就更该谨慎。”海桐横了慌忙站起来的几个小丫头一眼,颇有气势的训斥道:“你们原本就不是崔家的家生子,不想着好好跟着嬷嬷和其他姐姐们学规矩、学本事,却在这里偷懒,还乱嚼舌头。哼,难道你们想被赶出去?”

“不敢,我们不敢的。”

几个小丫头被海桐一通训斥,吓得个个小脸煞白,哆哆嗦嗦的说着告饶的话。

海桐忽然一抬胳膊,“嘘,都住嘴!那边有人来了!”

果然,在斜对面的游廊上疾步走来一个白衣男子,神情肃然的朝主院而去,留给众人一个清雅的背影。

“八郎君……”

“衣袂飘飘,俊美如兰。”

小丫鬟们终于看到传说当中的玉郎崔泽,个个张着小嘴儿,目光痴迷的追逐着那飘去的白色身影。

还不等小丫鬟们擦掉嘴边的口水,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个身着水蓝色襦裙的丫鬟扶着虚弱的女子,飞快的追了过去。

“……那人好像是木槿姐姐……”

辰光院

正房

“为什么?”

“对不起,夫人,也不想杀你……”

“但家主有令,我不得不从……”

“要怪,就怪你太‘贤惠’了……”

致的紫檀雕花壶门床上,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似被梦魇了,无血色的双唇微声喃呢着什么,枕在玉枕上左右摇摆着,乌鸦鸦的长发泼墨一般倾洒在床榻上,与女子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县主醒了吗?”

玉竹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轻手轻脚的探身看了眼榻上睡得很不踏实的女子,小小声的问着榻前足杌上坐着的玉簪。

玉簪面沉似水的摇摇头,眼中充满浓浓的担忧之情。

“唉,都是那个贱人,”玉竹将托盘放在榻旁的绘纹直形栅足高几上,压低声音恨恨的骂道:“县主不过是照例问她为何要倒掉避子汤,她就哭天抢地的给县主磕头认罪。哼,她是不是在认罪我看不出来,但她想谋害县主我倒看得清清楚楚。县主是什么身份,岂容她拉拉扯扯?害得县主磕到了头,现在还昏迷着。结果她又来那套老把戏,直接躺在地上挺尸……该死的贱婢,现在苏妈妈不在,等妈妈从开化坊回来,看她老人家怎么收拾她。”

玉簪听到玉竹的话,也气得圆润的小脸上满是郁色,以同样低沉的声音道,“那个贱人倒不足为惧,我就担心八郎君……唉,县主跟八郎君的关系已经够僵了,如果再被那起子贱婢挑拨下去……咱们县主过门还没一年呢,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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