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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驾轻就熟了很多。尸体穿着的是冬季的衣服,由于衣服的层层包裹,加之下水管道内缺氧、潮湿的环境,尸体的蜡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看上去也不再滑腻不再潮湿,已经完全压缩、干硬,就像放置很久没有使用的肥皂一样。
我们艰难地脱去了死者的衣物,发现尸体蜡化后保存得还比较完整,虽然皮肤的特征形态已经完全消失,但是可以看得出尸体全身没有明显的损伤。因为人体组织不能辨认,内脏组织器官也都腐败殆尽,我们只有一块一块地把皂化的软组织掰碎,在淤泥和皂化组织中寻找骨头。
“这不是碎尸案件。”我说,“你看,这7根颈椎都很完整地在这里。”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从尸体剩余组织中挑出来的骨头一一排列在解剖台上。
黄支队长向上推了一下眼镜,背着手说:“人家是鸡蛋里头挑骨头,你这是尸体里面挑骨头啊。”
“碎尸案件中将死者的头颅割下,通常是在第三、第四颈椎之间。”我指了指颈椎,“第一颈椎直接连接头骨上的枕骨大孔,位置很深,没人能够在这个地方下刀的。”
“有道理,有道理。”黄支队长点了点头。黄支队是我的大师兄,比我高10届,也是法医出身。虽然当了支队长,但是法医的情结依旧根深蒂固,所以他还会经常参加命案侦破中的法医检验工作。
“而且,死者的颈椎完整,没有切割的痕迹。”我说。
“不过,很多碎尸案件中,凶手下刀都走关节和椎间盘,比如外科医生作案。”黄支队长说,“10年前我就碰到过类似的案件,比庖丁解牛更加游刃有余。”
“当然,我还结合了其他因素。”我说,“凶杀案件里有杀完人后给死者穿好衣服的,但没有碎了尸还给尸块穿衣服的。所以,死者死的时候应该是穿着现在的这身衣服对吧?”
死者的衣服破烂不堪,不是因为尸体在下水道待的时间长,而是死者原本就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
“如果是死后割下了死者的头颅,大量的血液会从断裂的大血管断面流出,那么死者的衣着肯定会沾染血迹。”我一边说,一边仔细地检查死者穿着的多件衣物的领口,“可是她的衣服没有血,所以我认为死者全身没有开放性损伤。”
黄支队长也凑过头来看了看死者衣服的领口,接着问道:“死因可好定?”
我摇了摇头,说:“尸体条件太差了,但是应该可以排除机械性损伤和机械性窒息死亡。死者的舌骨完好。”
突然,我从整整一解剖台的尸蜡组织中发现了一颗白白的尖尖的东西。我把这个东西周围黏附的泥土剥离后,高兴地说:“看,是一颗牙齿。”
牙齿在无头尸体案件中的作用是非同凡响的,这个案件也是如此。我用酒精仔细地擦蹭着,擦得这颗牙齿锃亮发光。
“牙颈部有红晕,是玫瑰齿现象啊。”我说。
玫瑰齿是法医判断溺死的一种参考依据,虽然现阶段国内很多法医研究机构否认玫瑰齿和溺死之间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但是我从多年的法医实践工作中发现,玫瑰齿对于溺死的判断还是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可能是溺死。”我说,“看牙齿的磨耗,死者应该不到35周岁吧,只有一两个齿质点(齿质点:牙齿的咬合面上,因为磨耗而出现的小黑点,根据齿质点的数量可以大体推断死者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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