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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柔柔的,有些悲伤的色彩,却并无埋怨之意。这天下之大,自己的命运有多少人作得了主?她难违父亲的旨意,却也愿担负起皇女的责任。
阿碧回握住她的手心,公主小巧细软的手轻轻地搭住她五指。
「殿下,别太难过了。虽然这几个月宴国与南祺久战不休,但至少听闻宴君是个不错的人。公主到宴国,自然还是有人尽心服侍您,要是还有什么委屈,大不了咱们回去就是。」
「阿碧,这可不止是我的婚事,还是宴黎两国抗祺的一纸盟约呢。」
常安公主微弯嘴角,眉如远黛,温柔地瞧着她的婢女。宴君是什么样的人?她认为怎么都好。倒是阿碧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待一切安顿下来,也该替她找个合适的夫婿。
「公主,您真是……」
阿碧不知她心思,兀自为自家主子忿忿不平。常安公主摇了摇头安抚,抽回手,便坐回椅上。
「我累了。想睡一下。」
「那我去让他们走得稳当些。」
阿碧的脑袋消失于车帐后,常安公主收起笑容,闭起眼便沉沉入睡。这日是四月二十三,前半天他们已进入大宴国土。
苏少迟的新娘──睡在椅上的是个标致的美人,胸前起伏着一串天眼玛瑙。柳枝细腰裹在传统的黎国布袍间,袍上绣着翠鸟花纹。最美的是她的头发,乌黑得像条蛇般蜿蜒于椅座上,摇摇欲坠的两朵花饰垂至她耳鬓处,无伤大雅的一副模样,反惹得人更加怜爱。
车程又继续了半日,次日一早,便有宴国的信使送来消息。
「公主,宴君要来亲自接您了!」
阿碧难掩兴奋地跑到常安面前。一国之君,亲自来迎接他的新娘。常安公主忽地有了踏实感,父王临行前有道,封后一事,似乎是真的。常安不明白黎国对战事的影响力,但她听阿碧的禀报,便觉得宴君应该是个温柔的人。
她不自觉地展露笑颜,阿碧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告诉了她后又跑车帐外,上上下下把消息和随行的人全说了一遍。
常安笑看着她活泼的婢女,一行人又走了十几哩路。走至一处山谷边,果真远远地见一马队扬尘而来。
带头的青年玄黑衣袍,高鼻深目生得奇俊无比。阿碧并非第一次见北国人,却不知北国那些成日只会纵马扬歌的男人中,还能有个这样的儒雅书生。说是书生,似乎也不妥贴,眉宇间的英气和熟练的御马姿态并不违和,首次照面,她便认定,公主的丈夫苏少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那么她便放心了。
「殿下,宴君来了!」
她回头喊她的主子,常安公主匆匆忙忙地下了马车,见自己的丈夫,盈盈便是一拜。衣袍未及沾地她便被一只手扶住,修长的指头扣着她手臂,旋即头顶上落下一道声音,低沉而温柔:
「别弄脏妳这身衣服。」
常安公主有些目眩,她看见那人衣上的花纹,是素雅的莲花。外袍下露出一身劲装,腰间挂有配剑。她形容不上来这男人的形象,但总觉拉住自己的手很暖、且有力。
她慢慢地抬起头,正眼看向苏少迟。
哧!
她没来得及看见她夫君长什么样子,眼前一阵模糊,便再也没有清楚过。胸前的热度,让从小于宫中被当作掌上明珠成长的常安感到困惑,原来这就是痛吗?她到死前才体会到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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