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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一暖,却又不无遗憾地说道:“我须出去一趟,不能陪着你。你若无事,看看书也好,我尽早回来。”
周彦华如今虽闲了下来,却因应了赖冬青修路一事,虽说服了少许乡亲,村中的老者却依旧持反对态度,坚决不允,周彦华也只能坚持不懈地与村中老者磨口舌。
自镇上回来后,他也常为此出门,我也并不多问,回屋找出一件夹袄给他穿上后,对他叮嘱了几句话,这才送他出了院门。
遇上在院中修剪花木的冯婶,冯婶笑脸盈盈地打了声招呼,又一心一意地专注做着手头的事去了。
最初,冯婶每每料理好了我们的一日三餐后,便急急忙忙地回家了。自她损坏玉簪花一事后,她总是会将这屋里屋外收拾得妥妥帖帖才离去,对我的态度比以往更是亲切,甚至有着讨好的意味,对我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一丝不苟,时常会教我一些养胎的经验。
我原本因那日一事对她没有往日的笑脸,但被她这般照拂讨好,也不能总是不待见她,渐渐地,对她也有了笑脸。虽依旧敬她是长辈,终究因心里有了梗,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待她。
此时,我送周彦华出门,她主动上前打招呼,我也只是微微笑了笑。
目送着周彦华走远,我转回到院内,冯婶不知何时从厨房端了一碗甜汤出来,搁在堂屋的桌上,便朝我招了招手:“夫人,外边天儿冷,进屋喝点甜汤暖暖身子。”
她满脸善意,原本是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庞,此刻发自内心地笑出来,我也不禁笑着应了一声:“麻烦您了。”
冯婶笑呵呵地道:“夫人说哪里话!您与先生能不计前嫌留下我,我真的不知……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们呢!”
我坐下接过冯婶递过来的甜汤,舀出一勺送进嘴里,甜丝丝的,却又不腻人,我不觉埋头多喝了几口。听闻冯婶这番话,我抬眼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道:“要谢便谢周先生吧。”
冯婶呆愣片刻,随后干笑了两声,一声不响地看着我喝完甜汤后,收拾一番又对我叮嘱道:“先生不在,我离开时会锁住院门,夫人在家好好歇息。”
我不咸不淡地应了,看着冯婶朝厨房去了,才起身去了书房。
一个人待着烦闷又无聊,又无心做针线活打发时间,我只得听从了周彦华的建议,来此看看书练练字。
时间悄然而过,我练字练得胳膊酸痛,搁下手中的笔,起身看了看窗外,外边光秃秃一片,满目苍凉。
我在隔间躺了一会儿,总会被惊醒。
近来,我感觉腹中的胎儿动得愈发频繁了,虽为此欢喜,可每到夜里他又总是搅得我睡不安稳。睡觉,已是令我痛苦万分的事。
而对于周彦华而言,他嘴里不说,我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煎熬。
我与他不说是新婚燕尔,却也是新婚夫妇,每到情热之时,他也从不敢做出更深一步的动作,生怕伤了我和孩子。
对此,我心中对他有愧。
我不禁疑惑这一日周彦华因何事出门,直到晚饭后,也不见他回来。冯婶在此等候了半个时辰,眼见天色黑透,我便让她将饭菜热一遍就回去。
我一个人坐在桌边吃着饭,却食之无味。然,为着腹中的孩子,我几乎是将饭菜塞进了我的口中。拖着笨重的身子在厨房清洗了碗筷,腹中的孩子却偏偏在此刻不住地踢打着我,我扶住门框缓缓地坐在门槛上,抬手轻轻抚摸着腹部,轻言安抚了几句,腹中渐渐平静下来,我这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我感觉身子十分疲惫,无力起身,只好靠坐在门框上歇歇。
冬日夜晚的风冰寒入骨,我浑身一个寒颤,偏头看了看屋檐外,天空中竟落了雪。
年后的雪格外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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