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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真放下笔,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淡淡道,他就那表情,估计想笑,怕影响形象,就忍住没笑——
小卢问,那你呢?
太真又把书翻开一页,道,我就看着他上去啊,难道还能从讲台上把人踹下来?
事实上,她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
当时太真正低着头看书,教室里忽然静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压低的惊叹声。她抬起头,看见一个人推门进来,含笑的眼睛正好与她对上。
是昨晚那人。
记得初相遇2
当时太真正低着头看书,教室里忽然静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压低的惊叹声。她抬起头,看见一个人推门进来,含笑的眼睛正好与她对上。
是昨晚那人。
太真登时坐直了,那人眼里的笑意仿佛深了一点,大约是为了掩饰,微微转过头去,在她不甘的目光里,稳稳地走上讲台,放下书,向下面巡视了一周。
底下很静,大概过了五秒钟,讲台上的人开口,声音也含着笑,各位下午好,我是庄云生,这学期,与大家一起探讨西北少数民族史方面的问题。
掌声出乎意料地热烈。
他讲课不喜欢坐,而习惯斜靠在讲桌侧面,一个手肘支在那里,侃侃而谈。这个姿态在别人难免流气,但他做出来就不一样,连太真都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笑得虽然欠揍,可是实在当得起风流闲散四个字。而这样以来,他的人就在太真眼前两尺之处。整整一个下午,那把笑盈盈的声音就在她头顶盘旋——所谓绕梁三日,不过如此,太真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有那么强的暴力倾向。
然而她端坐着,适时微笑,点头,做笔记。
原本以为高挂免战牌,就可以太平度过一下午,不料他讲到元朝覆亡的时候,问了一句,蒙古铁骑横扫欧亚,所向披靡,为什么元朝只有不足百年的寿命呢?下面一片安静。他似乎是不经意地垂眼,目光掠过她的脸,闲闲道,说穿了,不过是一个“贪”字,元帝国版图内囊括了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那么我们知道,这两种文化的冲突非常之大,要想协调其实非常困难,而蒙古人作为游牧民族,一方面要学习农耕民族的文明需要很长时间和相当的经力,另一方面,它树敌太多,自顾不暇,原本就有限的精力被分割开来,当然每一个环节都变得相对薄弱——每个环节都变得不堪一击。
他笑笑,接着道,其实人也一样,每个人精力有限,如果想做的事情太多,难免顾此失彼,这也是大学设置专业的原因,专攻一项,才能学得深、透、精,才能有所成就,能做到搏而精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呢,倘若不是在自己专业学习上游刃有余,最好还是不要涉猎太广,贪多嚼不烂,肠胃负担不起,有损健康。
太真对小卢叹气,你看,这是我多心么?他明明是说我。
小卢早笑得软在她肩上,说,这个人嘴巴真坏——你也是,他一说,你就去借了这些书?他胡说八道,你听听就算了,干嘛放在心上?
太真心平气和地说,他说的有道理,我的确应该先把自己专业学好。
小卢道,你不是不喜欢?
喜欢不喜欢是一回事,应不应该学好是另外一回事,我选了这个专业,学好它就是我分内的事。她咬一下嘴唇,微笑道,分内的事我不好好做,不去做,昨天的事就是自取其辱。
小卢点头叹息,还是庄生魅力大,随便几句话我们何同学就悟了——那你还去不去听那门课?
太真抬起下巴,道,当然去,为什么不去?不去岂不是承认了他说得对?
小卢摇头,我糊涂了,你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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