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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过来,跪下就喊,说那小妾趁人不注意,一头撞死了。

大皇子妃闻言几乎昏厥,扯着大皇子的衣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眼下你还顾及什么脸面?珠儿的命也丢了啊!她虽只是个妾,可也跟了你三年!王爷好狠的心……你怕丢了自己的面子,怎么就不想想幽儿和臻儿!他们长大若是知道,自己的父母连王府中人都护不住,被人指指点点又该如何自处!”

大皇子转头看向她,眼中流露出悲痛,但转眼又是满眼退缩抗拒,只说世子和郡主年纪还小,什么事都不懂。

他慌里慌张,一面斥责旁边的下人不准胡说八道,一面扯开王妃,逃也似的离开了回字廊,去了前院。

大皇子妃跪坐在廊下,哭得上下不接下气,眼看着大皇子的背影就要消失在扇形门洞下,猛地起身,拔起头饰的银钗砸向他后背,哭骂道:“你好多的借口!懦夫!你就是怕他杀你!你贪生怕死!”

饶是如此,大皇子也没有停下脚步。

大皇子妃扶着朱漆廊柱,无语凝噎,丫鬟见她站立不稳要来扶一把,她挥袖将人甩开,披散着头发转身缓缓往那小妾房中走去。素来高贵端庄的一府王妃,顷刻间狼狈如街头村妇。她冷笑着,任凭眼泪滚落脸颊。

那小妾留下一纸遗书,只有鲜血写就的三个字——

“恨!恨!恨!”

大皇子妃坐在她床头,默默垂泪,形似痴傻。她也恨啊,恨自己出身名门,恨身不由己,恨所托非人!

府中嬷嬷带着人给那小妾收殓了,大皇子妃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几位嬷嬷看着心酸,纷纷离开,好让她清静一下,暗地里哭一场。大皇子妃察觉到了,可是一股郁闷愤恨之气堵在胸口,她哪里还哭得出来?

夜已深了,一个护院打扮的男子悄悄进门,到了大皇子妃跟前,半跪下行了礼,毕恭毕敬递上一封信,低声道:“王妃心如死灰,世子和郡主可就没什么指望了。”

大皇子妃猛然抬头,警惕地看着来者。那人笑了笑,示意大皇子妃把信收了,又道:“五皇子品行不端,祸及英王府,英王却心生胆怯不敢讨回公道,王妃也不必指望他。您是王妃,有品阶在身,何不带着两个孩子入宫,让陛下瞧一瞧世子和郡主生养得多好?”

大皇子妃接了信,那人转眼就没了踪迹。大皇子妃已是无所畏惧,立即拆了信,看罢哈哈大笑,两行清泪滚落眼角。她收起笑容,将信拿到蜡烛上引燃,烧成灰烬后疾步出了房门,唤人伺候梳妆,又叫人把已睡着的世子和郡主抱出来。

今夜陛下病情反复,虽未昏迷,但宫里还是召了皇子侍疾,据信里说,五皇子很快就会进宫。

大皇子妃从未这么沉着冷静过。她描了淡妆,换上素色绣花的宫装,发髻上插了两根玉簪,走出房门时,王妃的气度尽在举止间。世子李臻和郡主李幽已被送上马车,察觉到王府里氛围怪异,有些害怕,等大皇子妃上了马车两个孩子围上来,一边一个抱着她胳臂。

大皇子妃看了看左右,笑道:“幽儿乖,臻儿乖,母妃要带你们进宫拜见皇爷爷。你们五皇叔也在。记着不要说错了话。”

李幽八岁,已经懂事许多,闻言点了点头。李臻只有六岁,但生来聪慧,也跟着点头。

“母妃想叫幽儿跟皇爷爷说什么?”

“皇爷爷病了,你们不用多言,就说想他老人家了,盼着他早日康复。”

“……那对五皇叔,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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