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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三十年河西。那个慧极的弟弟估计就是太聪慧了,他懂得如何敷衍老师,懂得如何想尽办法去玩儿,去做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事。

于是那个曾经夸张到被夸天才的弟弟,终于在后天的惫懒下泯然众人了,他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偶尔做点偷鸡摸狗的坏事,成了让村里人嗤之以鼻的混子。

那个傻愣的,闷头闷脑的哥哥,却踏踏实实的学习,一路考到村外,越考越远,直到现在当上个拥有稳定工资的小公务员。

满天经虽然在外面过得穷苦,但他觉着自在,他喜欢外面。

自从一个人独立出去,已经有一年没回来了。村里人总以为他在外面赚了大钱,任满天经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人信,总说他谦虚过头了。

满天经真是烦死那一套了,他于是干脆闭口不言,做那个从小到大就口拙的“哑巴”。

有句老话讲,什么人什么命。

满天经口拙有他口拙的好处,你看他弟满地义,够能说会道吧,可事情坏就坏在他的嘴上。

满地义这人嘴损。

有的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满地义是从内黑到外的。

记得村口住得老于头曾这样评价过满地义,说他眼睛是斜的。

换句话讲,就是他看待事情都“偏”,而且那“偏”吧,你乍一看觉得挺让人不是滋味儿,但细细一琢磨,却也有点道理。而如果真信了满地义那一套说辞,那这个人的品性可就歪了,严重点儿估计会成为容易被抓起来进.局.子的犯人。

满地义的性格中有这种不安定因素存在,终于导致了今天他死亡的结局。和他有过节的人太多了,说是谁杀了他都可能,就是没有证据,没有任何人表露出出手的迹象。

他死了,死了后好多人都松了一口气,甚至包括他的父母。

当然,松了一口气与他们的伤心并不矛盾,两种情绪完全可以共存。正如满天经此时的心情。

满天经看着满地义平静如纸的脸,出神了小片刻,然后他伸出手,缓缓盖在弟弟的眼睛上。

两小撮火苗不见了,掌心里冰凉冰凉的,挪动时满地义的眼睫毛戳在满天经的手掌上,仿佛弟弟的眼睛在卡巴。

满天经的手抖都没抖,一用力,将满地义的眼皮给阖上了。

满天经收回手,看着闭着眼睛的弟弟撇了撇嘴,扭身就走。

猝然转身的瞬间,却差点撞到什么东西上。

满天经的感觉就是眼前忽然多出了个柱体,没留神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满地义站在那里,害得他心跳都停了。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站在他身后的,是满母。

满天经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语气仓促的说,“妈你干啥啊?怎么不出点儿声?”

满母斜眼睛朝上瞟了满天经一眼,然后就伸长脖子往身后躺着的死人脸上看去。

满天经一边回头一边说,“什么死不瞑目啊,你看这不闭……”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满天经震惊地发现,他弟弟的眼睛又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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