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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放不下安龙一堆事情,难怪他眼巴眼望要她提拔新人,又手把手地带着小马。
郑美容想着,又痛哭起来,翻来覆去地说,“都怪我。”
世安抚着她的肩:“现在不是说这个话的时候,先想办法,说什么也得把他救回来。”
华山不敢慢待他们,立刻召集了专家会诊。这里娄主任走出来,世安和郑美容都迎上去问:“怎么样?”
“太晚了,”娄主任摇头:“拖到这个时候,我们真是无能为力。几位都是挣大钱的人,又不差这点治病的费用,为什么到现在才送医院?”
世安问他:“就没有一点办法?”
娄主任叹气,“别的也就算了,肝癌哪能拖。他自己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刚才打电话给南京,说他一直在吃药。知道吃药至少也应该请假休养,不求生也就算了,怎么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医者父母心,不到气急了也不会这样说,可医生又怎会明白他们这几个月来的艰难辛苦。
郑美容不肯放弃,“钱不是问题,能救人就行。请什么专家都可以。娄主任,想想办法。”
娄主任看他们半日,又是叹气:“肝癌是癌中之王,三个月就要命,他能拖到现在都是看在好药的份上。不是我说大话,华山医院也是国内顶尖,不是有没有专家的问题。”
有医生出来叫他,娄主任看看世安,又看看郑美容,遗憾道:“没有家属,你们帮忙准备后事吧。真不是我们不愿意救人。”
世安看他快步进去,只觉眼中酸涩。郑美容转了几圈,奔到走廊上,世安听见她抓着电话,大声地骂:“孙培仁你杀千刀的王圌八蛋!有话不说你等着进棺材?老娘问你你他圌妈给我遮遮掩掩,我明天拆了你民众医院!”
孙培仁在电话里抖抖索索地说:“我、我、我给李总联系加大医院了,他说这个月请到假就立刻去的……”
世安走过去劝她:“算了,算了,我看里面还在会诊,也许还有希望。”
这话一点意义也没有。还有什么希望?郑美容最恨欠别人什么,偏偏欠下李念一条命,她越想越是难受,靠在墙上只是流泪。
钟越从虹桥机场出来,看见白杨,照样拥抱他。白杨不敢多说,把他拉到车上。
钟越现在是京城炙手可热的红人,时尚圈对他这种年轻漂亮的艺术家最是宠爱,他在北京几乎忙得没空休息。下个月,他要参加阿那托尔的奥地利演奏会,最近几周则忙着参加各种活动,杂志们排着队求他上个封面。
白杨不敢在电话里实说,只通知钟越有急事,要他立刻赶来上海。
白杨盼着他和钟越回到医院,能得到一个有救的答复。
一路上气氛沉闷,钟越开口问他:“什么事。”
小毛也偷偷问小马:“怎么了?”
白杨勉强道:“没什么事……”
钟越又问一遍:“什么事?”
白杨看他半天,不敢急,更不敢哭,垂着头说:“李总在回来的飞机上吐血,送到医院,说是肝癌……”
钟越没反应,许久,他从喉咙里轻轻“哦”了一声。
白杨抓圌住他的手:“小钟,华山医院很厉害的,肯定能治好,你别急。”
钟越依然冷若冰霜,整个人像冻在雪里,依然只是轻声地,“哦。”
他们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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