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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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是没安好心,小气。”

“我不是说他们家不小气,哎呀这怎么说呢,换了别人家我觉得这样做也没什么毛病,省下点儿银子活人总要过日子,但是他们家你说的对,肯定是没安好心。”

“他说的也对,这活人总要过日子。”

……

百姓们议论的声音传入公堂,木桩的身体摇晃了两下,他家的名声这是彻底坏了啊!

李蔼看向孟蝶,孟蝶开口:“虽是简陋了些,倒也与别家无异,论理不应该出现什么问题,还是再想想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了。”

木氏族长一个没藏好,震惊的看向孟蝶,这个女人也能说句公道话了?

唐沐年颔首:“县主说的是。这大面的流程肯定不会有问题,毕竟是当着全村的面进行的。荣氏,可有哪个环节是你不在的?”

荣氏仔细回想了一番:“论理第一天要儿子守灵,夫君无子,木耀摔盆,所以第一天晚上就是他守灵,我和小桂花跟着守到了半夜,因着第二日还要哭灵,故此进屋眯了两个时辰。”

唐沐年看向木耀:“你守灵时都做了什么?”

木耀今年才将将十岁,原本上公堂就害怕,这会儿听到官老爷问话,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爹木老大往上叩头:“大人,耀儿年幼,守灵第一晚草民陪着的,我们一晚上都保持着长明灯(蜡烛)长明,引魂香未灭,纸钱也烧了整晚,一直到天亮泛起鱼肚白,本家子侄又来了许多人,草民才带着耀儿去休息的。第一晚除了草民父子,还有木氏族长和几位宗老都在,他们都没守着整夜,是互相轮换着的。”

木氏族长:“小老儿守的是后半夜,长明灯和引魂香绝没有灭过。”

唐沐年沉吟,引魂香据说是给亡者领路的,所以不能灭,长明灯是给亡者照亮路途的,也不能灭,烧纸是给亡者路途中用的,这三样是守灵的关键,世人皆知,在场那么多人,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出差错。

所以这究竟是哪里错了呢?

董洪杰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眸,林楚突然压低声音问他:“董大人有何看法?”

董洪杰撩开眼皮看着木家人,一笑:“林大监又有何看法?”

二人相视一笑,他们有什么看法不重要,木家犯了什么错误也不重要,这事儿要看孟县主是什么想法,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董洪杰试探道:“本官倒是有个想法,求神拜佛都说心诚则灵,心不诚则不灵,这木家上下能如此亏待木老三的妻子幼女,想必对木老三也没有多少真正的感情,无论是守灵亦或者烧纸钱皆是敷衍了事,说不得问题就出在这里。”

孟蝶:“这也有可能。只是从古至今孝子贤孙确实很多,这忤逆之子也不少啊,想来他们给父母烧纸钱的时候这心也不太成。然书中并无记载有人托梦哭穷一事。又或者这种事不好记载,所以书上没有?”

“而且这里还有个问题,族长说感念木老三是英烈,全族人又凑了一分钱,大家伙儿能凑钱,我相信他们肯定是心诚的,这部分钱怎么也没收到呢?”

董洪杰顿住,孟蝶说的太有理有据了。导致他一时间摸不清楚孟蝶是真的觉得他说的不对,还是他的说辞没说到孟蝶心中的点子上,才会被反驳。

孟蝶看向公堂之外的百姓:“诸位乡亲可有听闻类似的事情呀?”

百姓们不知道董洪杰心中的弯弯绕绕,大家伙儿听孟蝶问,纷纷就议论开了。

“忤逆子是有,不过也有好儿子吧,这好儿子给烧的纸钱就足足够了。”

“拉倒吧,我们老家有个寡母,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了,结果儿子不但不孝顺,还经常打骂她,觉得她是个老不死,就会吃白饭,她不到五十就去了,死的时候就剩下一把骨头,他儿子都没给停灵,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烧了点儿纸钱糊弄过去的。”

“怎么会有这么白眼狼的东西。”

“这么白眼狼身边就没有被托梦的人?”

“一个寡母,她就算穷她还能找谁去?”

“我还没说完呢,他们村的村长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逼着那个忤逆子买了寿衣,扎了牛又买了童男童女和各种纸衣给送了去。那忤逆子也没得到好,老母被他逼死不过小二年,一天晚上他喝酒打翻了油灯,自己把自己烧死了。”

“该。”

“所以啊,这个寡母要是过得差,她可以找村长的,可见过得不差,我记得几年之后她邻居偶尔梦到寡母一次,说是穿着下葬时的衣服,样子则是年轻时候的样子,挺好的。”

“这种儿子给烧的纸钱都行,他们这怎么就不行呢。”

“对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倒是没有一个人认为荣氏说谎,还是那句话,从她能大方坦诚自己想再嫁的时候起,围观者对她的认知就是,这人有啥说啥,不说谎。

孟蝶听着百姓的议论之声,垂下眼眸,心里掐算着时间,她让范嬷嬷安排的人可以“畅所欲言”了。

人群之中这会儿就有人说:“哎呀,再怎么是忤逆子也是亲生儿子啊。”

“就这亲生儿子有什么用?”

“那不也比这侄子强?起码纸钱能给烧过去。”

“你这说的也不对,俺们老巷子有对儿老夫妻,没孩子,后来捡了个小乞丐养大,等老夫妻过世的时候,小乞丐给他们穿寿衣烧纸钱,咱们这些邻居也没谁梦到老夫妻说没钱用。”

“他们老夫妻没有儿子,一作了古,他们给谁托梦去?”

“哎呀,老夫妻又不是一块儿亡故的,老太太先去的,老爷子过了五年之后才去的,咱们也没听过老爷子梦到老太太的事儿啊。”

啊这……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公堂之内众人神色各异。林楚突然开口:“刚刚董大人说心不诚则不灵,我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侄子本就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又不心诚可不就不行,养子虽然也不是亲骨肉,到底是心诚的,说不定就是可行的。”

董洪杰:“木老三族人肯定也是心诚的。”

李蔼接口:“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个说法,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领头儿的心不诚,后面的人再怎么心诚大抵也是不管用的。”

孟蝶:“这话有道理。至于为什么忤逆子也可以,我把林大监的话自己琢磨了一下,诸位听听我这么解释可不可以?”

“都说养育之恩,父母对儿子有孕育之恩,儿子也是自己的亲骨肉,故此哪怕是忤逆子,烧的一切也可以收到;养育之恩,这养恩在育恩之前,可见养恩大于生恩,小乞丐得了老夫妻的养恩,他又心诚,他烧的一切自然也可以收到。”

不少人听得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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