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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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浓倒淡定,昨晚沈宴秋都说宣平侯府没了,只是不想周氏的铺子也没了,她想叫掌柜的来,也是宽慰她不必在意周氏的铺子,既然宣平侯府没了,那铺子也不能长久,现下也不用宽慰了。

掌柜的对她道,“我来府上之前,在街头听人议论,说昨儿夜里官府带人去了宣平侯府,今早上天不亮,宣平侯府里的主子下人全被押了出去,那府里一箱箱的财物往外抬,听他们说,真是富得流油。”

宣平侯府能搜出那么多财物,奇了怪了,不需她问,掌柜的直接告知,“那些钱财都是宣平侯夫人娘家的,上个月她娘家被抄了家,这宣平侯府胆子就这么大,竟然敢私藏娘家的赃款,这不就被抓了个正着。”

雪浓想笑,偌大的宣平侯府很早就成了空壳子,温德毓被撤职、温子麟死后,宣平侯府已入颓像,若他们甘于平凡,他们再没落,也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省去不必要的花销,靠着祖上给的田铺,他们也比普通平民百姓过的好。

雪浓了解他们,他们惯来贪慕虚荣,又好面子,常自诩是侯府主子,根本看不起地位低下的人,让他们自降身份过平凡日子,绝无可能。

那周家抄家,他们偷偷私藏了周家的财物,还没捂上几天,就急着拿出来买铺子,但凡再迟几个月,也就难察觉这是赃物了。

雪浓与掌柜的交代完生意上的事情,掌柜的便回绣坊去了。

雪浓这里打理完家中事,云氏也来说了宣平侯府的那些腌臜,这还不是沈宴秋直接办的,是刑部派人去查办的,果然一查一个准,云氏原怕雪浓心软,但见她没事人,便知对宣平侯府没有余情,才放下心。

眼看着中秋到了,往年身为命妇,都要进宫,云氏来也是跟雪浓说进宫的事情,中秋佳节,为臣妇的,也得给觐见的四妃筹备敬礼,自不能光着手去,这是头一年雪浓当家,陆秀芷又是四妃之一,云氏多少不放心,四妃的礼都由她过目了,觉得合适才好。

临中秋前的两天,沈家有一次祭祖,概因沈宴秋的父母大哥还有三房的三老爷都是这天走的,沈家每年这时候都要齐家上墓地祭祀。

这天下的小雨,沈宴秋携家入沈家墓园,爷们儿先行的跪礼,随后是女人们下拜,雪浓在当中还看到了云氏那已去世的姑娘的墓碑,原来她叫书英,听着名儿,就知道她一定是个聪慧的女孩子。

云氏给那死去的丈夫和女儿上完香,不免落泪,由着雪浓搀自己起来,她拍拍雪浓的手,有些体己话不用说,雪浓也知晓,她欣慰有雪浓这个女儿,纵使雪浓比不得书英这个亲生的,她也当成亲女儿待。

雪浓扶她先上马车,转头见沈宴秋神情肃穆,没有平日里的松弛,这个家里,除了云氏和沈玉卿,还有他默默忍受着失去亲人的煎熬,在长久的岁月时光里,他一个人住在大房的空屋子里,可能每天都在自责。

云氏也看了看沈宴秋,招呼雪浓上来,道,“宴秋不容易,刚出事的那几年,我都怕他活不下去,好在他自己扛下来了。”

云氏轻轻的叹一声,头摇摇,声音小了不少,“陛下以前还念着他,像今儿这样的日子都会派人来探望,如今倒好,人也不派了,终归是淡了心。”

皇帝行事,哪有她们置喙的地方,皇帝就算淡了心,做臣子的又能说什么。

雪浓沉默片刻,道,“陛下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他未必能长久记着,以前是情理,便是不派人来,想必他也不会忘记当年是谁把他救回来的。”

云氏点头,这厢没有话了。

坐着马车回来,雪浓刚进府,就有个婆子来报,说有个孙嬷嬷跪在角门前求得可怜,想见她。

孙嬷嬷是周氏的陪房,眼下来求她,无非是为宣平侯府来,她与宣平侯府再无旧日情谊,也不必再见人,遂叫婆子把人打发走。

那婆子没走出门口遇见了沈宴秋,沈宴秋冲何故抬下巴,何故便带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跟着婆子去抓了孙嬷嬷,扭送去刑部。

雪浓等他进来,嗔怪道,“她又没犯事,你抓她去刑部有什么用?”

沈宴秋坐到她身旁,看她在打络子,他最近挂牙牌的络子坏了,她说要给他打一根更结实的,她对他的一切都很上心。

“她不无辜。”

雪浓愣道,“那她也帮着藏赃了?”

沈宴秋轻笑,她在宣平侯府所遭受的伤害她已快记不清了,但他记着,没有必要再复述一遍徒添伤处,恶人被绳之以法,良善之人该被好好对待。

沈宴秋接过她手里的络子,要她教自己打,打了一小截,把她的络子都给编坏了,她嫌他捣乱,气鼓鼓的要把他赶走,哄好久才给他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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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这日,雪浓与云氏进宫里拜见四妃,还是在景阳宫,这回再见着陆秀芷,她的肚子更大了,算算日子,她应该要生了,她坐在上首,受着众命妇拜礼,比任何时候都尊贵显赫。

雪浓和云氏先献上敬礼,四妃各一份,给陆秀芷备的是两件百子衣,礼虽不重,但却吉利,这比什么金银珠宝都让陆秀芷看的喜欢,她现在只盼着孩子平安降生,百子衣正随了她的心愿。

陆秀芷高兴之余,便也问道,“沈夫人成婚至今,可有动静?”

雪浓笑道,“臣妇暂时还没有这样的福气。”

陆秀芷便让身边的宫女去传太医来给雪浓把脉,太医把完脉回说雪浓这身体有些宫寒,想要孩子还得慢慢养着。

陆秀芷略微舒展神色,她坐不了多久,先搭着身边的宫女起身离去,其他三妃也不好人前说她张狂,和众命妇闲话几句就散了。

两人出宫后,云氏在马车上跟雪浓道,“殊玉,你有没有注意康妃身旁那个宫女,那宫女生的跟你有几分像。”

雪浓只顾着应付陆秀芷,全没留意其他人,只能摇头。

云氏心下不安,但也说不出所以然,暂且把这事儿给放下,又说起宫里事,“说来你不知道,端嫔娘娘苦的很,我上回去魏国公府,听魏国公夫人说,端嫔娘娘自缢过一次,被救了下来,又惹得陛下震怒,陛下嫌她寻死觅活,已经生了要把她打入冷宫的心思,魏国公夫人求了我,想让宴秋使使力。”

魏国公夫人在沈云香的亲事上那么用心,应该也是为了端嫔,为人父母的,知道孩子受苦,岂有不心揪的,可皇帝固执,沈宴秋也未必能劝动他。

云氏道,“那康妃手段厉害,能把端嫔害成这样,她定是冲着皇后位子去的,现在谁挡着她,她都会不择手段清除掉,但凡陛下对她没那么喜爱,这事儿都好办。”

两人一阵缄默,是时马车行远了,忽听跟着的金雀在外道,“云夫人,二少夫人,魏国公夫人的马车跟了我们一路,那边派丫鬟来了,怕是要见你们。”

两人对视,云氏让马车停下,掀帘子果见魏国公夫人的丫鬟过来,说魏国公夫人有话带给她们。

两人便听丫鬟小声道,“今日康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叫翠妩,原已出宫,被户部主事王昀收做了通房。”

第六十七章

那丫鬟传完这句话, 警惕的四下看看,又道,“之前首辅大人与首辅夫人成婚, 王大人身为学生没到场, 我家夫人知晓, 王大人大抵也没把首辅大人再当先生。”

说完便快步离去, 竟没问一句沈宴秋有没有替端嫔在皇帝面前讲过情。

沈家的马车继续往前走。

不消云氏说什么,雪浓心里都清楚, 魏国公夫人让丫鬟来传这句话, 就是告诉她们, 即使她们不愿意掺和进这场斗争,陆秀芷为了后位,也会将他们沈家牵扯进来。

这朝堂上有诸多大臣,陆秀芷如今在后宫的地位, 根本不缺有人巴结她,可她拉拢的却是王昀,王昀初出茅庐,受皇帝器重,在外又是沈宴秋的得意门生,陆秀芷很聪明,让自己的宫女做了王昀的通房, 不明就里的人还当是沈宴秋偏向她,她的底气就足了,将来等她生下龙子,想当皇后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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