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年时摘采木耳和蘑菇(1 / 1)
3、少年时摘采木耳和蘑菇
我十二岁那年夏天,一连下了几天小雨,东北的夏季很短,几乎刚到夏季秋季就来了,夏季虽短但也是酷热的很,有时一连几天也有四十度的时候,这年木耳蘑菇山上丰收,我也拿上了篮子和能背在背上的一条面袋,就跟了我的同学们和大人群上了南山去采摘木耳和蘑菇。这一带的山不高,平原居多,有山不过是些丘陵似的山脉,而且大都生长的是柞树之类的阔叶树种。不多的平原上长着如榛子之类的小灌木及各种杂草。这木耳是长在树上,一般来说是死树木,有枯立木、倒木等等,我们也路过有平原的地方,几天是阴雨天,有很多蘑菇也如雨后春笋般的长了起来,我们也一并连它们也采来,这叫,“薅草打兔子就捎带来了”。这木耳蘑菇也是遵循山里人的老话,五年一大收,三年一小收,自然状态下不可能是年年大收获的。开始我们在高低不平的所谓平原上走着,这蘑菇就长在这些植物的下边。明德村附近的蘑菇都是些草蘑,什么叫草蘑呢,那是些在杂草中和小灌木下生长的蘑菇,也包括非常好吃的榛蘑在内,自然了,榛蘑就是在榛子植物这种小灌木下的地里生长,它那掌状的叶子,郁郁葱葱,遮盖着夏日骄阳的暴晒,又是在阴雨中生长出来的蘑菇,它的突出特点时是蘑菇盖的腿上有一小圈环状物。榛子棵也就一、五米左右高,又有草丛的烘托,在它的领地里形成了供蘑菇生长的绝佳生态环境,除榛蘑外还用许多种形形色色的不知名蘑菇纷纷长出来。哪些能吃哪些有毒是采蘑菇面临的第一难题,那时候,鉴别蘑菇多靠老人们的经验口耳相授。有印象的是:蘑菇色彩鲜艳的、外表非常光鲜的、看上去完美无缺的、一点也没有其它生物侵害的有毒的可能性就大,而且长在肮脏地带的、闻起来酸涩、腥臭的有毒。还现场示范,无论是什么蘑菇大都是圆柱形根部的上面有个伞盖形状的顶部,那又黄又大的是大黄蘑菇,大都长在林地的空间,又白又油汪的是白油蘑,大都长在阔叶树的根部,还有那鸡腿蘑、草蘑、榛蘑等,一些不知名的蘑菇多了去了。蘑菇营养丰富,口味鲜香,被称为素肉,在物质匮乏年代,一顿白菜炖蘑菇或土豆片炒蘑菇足以让我们惊喜连连,回味无穷。猴头蘑很少见,一直以来,我对猴头蘑都有偏见,不明白它何以跟燕窝、熊掌、海参齐名,尊贵至此,近年研究菜谱,看到名厨对它的泡发、烹制过程,才知道我们家过去的做法有问题,真对那些我吃过的猴头蘑报屈,食不厌精啊。食用菌做的菜中,我推崇小鸡炖蘑菇,东北名吃,真正地道的要讲究食材,蘑是榛蘑,鸡是笨鸡,最好用泡蘑菇的水为汤,小火慢炖,好了后你就别提多好吃了。好像怎么也是吃不够,那时候人们肚里缺少油水,那小鸡炖蘑菇的鸡肉味和蘑菇的清香味一想起它来真是诱人口水欲滴啊,在东北,有句老话“新姑爷上门,小鸡没魂”,细究起来与杀鸡炖蘑菇有关,这采猴头蘑的事以后我还会单独的写一写。
我们进了山里,那是一片阔叶林,以漫山遍野的柞树为主,还稀稀拉拉夹杂着一些桦树、柳树、杨树等,树下都是落的阔叶遮盖了林下,个别的倒木和小灌木在零零落落的草丛中,忽然我们在林地里发现一片鸡腿蘑。这鸡腿蘑顾名思义是只有腿没有伞状的盖,它光秃秃的直立在草丛中,大约有十五公分高,鸡腿蘑的习性是在哪里生长就是一片一片的,这些带着篮子和面袋子的大人小孩们蜂拥而上,如风扫残云一般,不一会儿就把它们采光了。我们就接着往山里走,走了一会儿我们就看到了倒木上的木耳和树上的猴头蘑,大家于是就分散开了,一个个只顾自己的事情了。这木耳自然是黑色的,什么样的好呢,它们朵形边缘整齐,耳瓣稍有卷曲,朵腹面灰色,朵背面灰白色,无光泽,颜色乌黑、表面平滑有光泽,质地干脆易择断,纹理清晰,无僵块卷耳,有清香味,朵小而肥厚的好。这木耳山里人还分秋耳子和春耳子之说,即凡是秋天长大的黑木耳叫秋耳子,春天长大的就叫春耳子。一般说秋耳子个小,它所处的温度低,生长时间长,但是结出的每朵耳子肥厚,吃起来也是劲道。你看市场上有的贵有的便宜,差别很大,区别就是在这里,质量不一样啊。春耳子是大个,扑扑啦啦一大块,但是由于温度好,空气湿润,生长很快,所以长得质量就不好,我们还是要吃秋耳子的。谁见过野生的,春天长的。那么我们目前见的,都是怎么来的呢?说白了,都是通过木耳菌培育出来的,把木耳菌打在木头上,木头上就会长木耳,但这也有好坏之分。市面上常见的那种通常都是木耳菌打在锯末子里(就是东北通常用锯锯树产生的碎末),木耳菌打在这里面,产生的木耳通常大,但根也特别大,好的木耳是没有根的,而现在好的木耳一般是要打在柞树木杆里,使其符合野生的生态环境,长出来的才好吃,无根,木耳不是越大越好,而是越小级别越高,一般一斤都过百朵,好,关于木耳的知识给你说到这里。还是书归正传,说我们采木耳的事吧。我看到有些枯立木上,结满了木耳,那木耳一层层的,如同无数小猫的耳朵,在枯立木或半死的树木一侧上到处分布,我小时就长了个大个子,摘采那木耳如探囊取物般的信手掂来,羡慕还没长成我那样高的同学大呼小叫。我采着采着,忽然看见在一根倒木上,竟然盘着一条黄色的大蛇,它懒洋洋的、好像漫不经心的在那里,蛇的信子(蛇的舌头)一伸一缩的来回探动。我很小的时候就是怕蛇,主要是厌恶它那可憎的形状,我心里紧张的很,委缩着不敢向前,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的呯呯跳动声。它是一条以黄色为主,间有黑色小斑点的黄黑色长有一米多的大蛇,它发现了我,这时只见它的小眼睛随着头部的转动,往旁边看了看,就好像非常不情愿地慢吞吞蠕动着那长长的身体,几乎让人不知不觉地钻进了倒木下的草丛里,随着一段尾巴的消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后我又恢复了平静,仍然采摘着那些使我不知疲倦的山货,不一会儿我就采够了能拿回去的小半面袋,这些湿漉漉的木耳蘑菇倒也不少,有三十多斤重,在背上沉甸甸的,其他的伙伴们和大人们也盛满了他们的行头,大家在山路上排着队哦,沿着崎岖的山路,每人满载的鼓鼓囊囊的山货,欢欢喜喜地回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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