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汉人皇帝:崇祯大败局__2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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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的死党文有兵部尚书崔呈秀、田吉、工部尚书吴淳夫、副都御史李夔龙、太常卿倪文焕,号“五虎”,武有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东厂理刑官孙云鹤、锦衣卫东司理刑杨寰、锦衣卫指挥崔应元,号“五彪”,又有吏部尚书周应秋、太仆少卿曹钦程等,号“十狗”,还有“十孩儿”、“四十孙”,手握重权,徒子徒孙遍布朝野外藩。

两任首辅叶向高、韩爌知不可为,先后力辞乞归,后继首辅朱国祯被阉党劾罢。

至此,首辅顾秉谦、阁臣魏广微、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均为忠贤党羽,东林党人右都御史杨涟、佥都御史左光斗、吏科都给事中魏大中、礼科左给事中周朝瑞、御史袁化中、周宗建、黄尊素、李应升、右佥都御史周起元、左谕德缪昌期、吏部主事周顺昌十一人下狱鞫毙,左都御史高攀龙投水自尽,陕西副使顾大章狱中自尽,辅臣刘一燝、吏部尚书赵南星、刑部尚书王纪等数十人遭贬逐,连杀带逐百余人,朝中诤臣一空。

魏忠贤又残酷株连,大狱屡兴,就连怀孕的张裕妃,因言语不慎得罪客氏,亦被打入冷宫,活活饿死。冯贵人劝天启罢内操,被客、魏矫旨赐死。

李成妃不忍,奏闻天启,客、魏又假传圣旨,幽禁成妃。皇上妃嫔尚如此下场,遑论他人?由是魏忠贤朝纲总揽,政令俱出忠贤,生杀予夺尽在掌握,举国争立生祠,人呼“九千岁”,呼客氏“老祖太太千岁”。东林已灭,阉党独霸朝纲,小人趋附,明士缄口,世知有魏阉,不知有皇上!

周氏大感惊讶:“皇上如何记得清这许多事和人名?”

“因为刻骨铭心!不是朕记得清,是朕这一段时日潜心于此。不知对手有多强大,怎知如何对付他?”崇祯笑道,心气儿就平和了,“自古贤能君主,胸中自有丘壑,装得天下事。”

因事涉魏忠贤,周氏也不敢为徐应元求情:“那谁接替徐应元?”

这事崇祯还真没想,愣了半天:“你说呢?”

周氏倒是没犹豫:“妾看王承恩忠厚、勤勉、不多嘴、不越礼,最信得过。”

“不错。”崇祯立刻应承下来。皇兄薨逝那晚险象环生,自己命悬游丝,王承恩只要向魏忠贤那边迈一步,信王就不会是崇祯了。

徐应元被处置,朝野震动。众人都明白魏忠贤的好日子到头了,魏忠贤更是知道即使想过那提笼架鸟、斗酒猜拳的清闲日子也是不能够了。如今早已是情势颠倒,那小皇帝已是泰山难撼,自己只是山脚下的一摊羊屎牛粪,随时会被狗舔了猪吃了,也只能等着。

十一月初一日,圣旨下:

朕闻除恶务尽,驭世之大权;人臣无将,有位之炯戒。我国家明悬三尺,严惩大憨,典至重也。朕览诸臣屡列逆恶魏忠贤罪状,俱已洞悉。窃思先帝以左右微劳,稍假恩宠,忠贤不报国酬遇,专逞私植党,盗弄国柄,擅作威福,难以枚举,略数其概:皇兄怀宁公主生母成妃李氏,假旨革夺,金冤未雪;逼裕妃张氏,立致弃生;借旨将敢谏之臣,罗列削夺,酷刑严拷,诬捏赃私,立毙多命。而身受三爵,位崇五等,极人臣未有之荣。通同客氏,表里为奸。赖祖宗在天之灵,天厌巨恶,神夺其魄,罪状毕露。本当寸磔,念梓宫在殡,姑置凤阳。二犯家产籍没入官,历年奖敕全数收还,各处生祠尽行撤除,其冒滥宗戚俱烟瘴永戍!

“二犯”指客、魏,魏忠贤去守那葬着太祖高皇帝考妣的香祖陵,客氏夺奉,罚至浣衣局做工。命张彝宪、高起潜接掌锦衣卫,王文政接掌东厂。现在龙庭坐稳了,崇祯要解决一桩大心事了。他亲嘱奉旨查抄的王文政,有那怀孕妇人,一并拿下,严刑拷问!

已是下半夜了,崇祯刚要掩卷歇息,王文政一头扑进门来跪倒,喊了两声“皇上、皇上……”就只剩牛喘了。

“张皇若此,有人造反么?”崇祯一愣。

“是……差不多……”

崇祯噌地立起:“老贼反了么?”

“不,不是……”

崇祯不耐烦了:“你要是说不出整话,就歇着去!”

“是奉圣夫人反了!”

这倒是新鲜,崇祯来了兴致,莫非那客氏要重演嘉靖二十一年宫女弑帝的一幕?“你起来说!”

“是,奴婢奉命查抄客府,不但抄出珍宝金币无算,衣妆华贵超过妃嫔,而且果然搜出八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女子,逐一询问,却是先帝身边宫女!奴婢不敢怠慢,连夜拷讯,那宫女个个皮鲜肉嫩,哪禁得一手指头,不等用刑,就全招了。

“原来竟是客、魏效法那吕不韦,客氏借出入掖廷之机,带出宫女,与客、魏子弟通,本欲受孕之后送回宫中,冒充龙种,不想先帝先走了,客、魏阴谋不逞,这八名宫女只得滞留客府。”

崇祯气得差点儿吐白沫!自进宫那晚听说了皇子和宫女怀孕一事,始终心中耿耿,如今已反迹昭彰。“哼,那皇子也必是他魏家的种!魏府中可抄出僭越、谋逆之物?”

“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武宗执刘瑾时,亲籍其家,抄出伪玺、衮衣、玉带、弓弩、衣甲及五百穿宫牌,扇内藏有利刃,魏忠贤比刘瑾有过无不及,怎会没有?再抄!……还有,将客氏就那浣衣局用捶衣棒槌掠死!”

文政应声出去,心想也亏这皇上想得出,什么地方不好杀人,偏把洗衣房作了刑场,把棒槌作了刑具。客氏那雪白的肌肤,还不一会儿就捣成了鲜红肉酱,一道香魂出窍,追了魏忠贤去了?

崇祯却是一夜不曾合眼。早上起来,崇祯照例先看一早递进来的折子,只有一份,却是言官讦奏,说魏忠贤束装就道,家财数十车,随从数百人,佩刀带枪。

兀自怒气未消的崇祯更是火上浇油,圣旨已经说了“二犯家产籍没入官”,他竟敢带数十车财、数百人走!

崇祯大叫一声:“徐应元!”

王承恩应声进来:“皇上,徐应元他——”

崇祯这才醒过味儿来:“王承恩,拟旨,送兵部——”

曲终魂断

河间阜城地界,连日里阴霾四塞,田埂处泛起的盐碱渍都敷上了冰碴,路旁的槐、柳叶尽枝折,像被扒光了衣服的老人,露出干枯皲裂的皮肤,在风中抖索。田间早已无人劳作,都被寒霜逼进了屋。

至这一日傍晚,风住云开,现出赤霞青天,却见大道尽头卷起一股黄埃,及近了才见得清是一队人马,约有几百号人,四十余部车,官家打扮。车队在一处驿馆前停下,早有打前站的人号了房,镇子上的所有馆舍都已腾空。

魏忠贤下了车,后车上下来数名妇人,为首一女最俏,二十出头年纪,是忠贤宠妾萧灵犀,忙过来扶了忠贤。魏忠贤朝四下里看了看,长叹一声:“到了家了。”

萧灵犀猛然记起魏忠贤正是河间府人!想不到只手障天的九千岁,竟是以戴罪之身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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