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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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那鬼面是在吓唬人?其实全都是他编排出来吓唬人的。

钟淳冥思苦想地绷起一张胖脸。

“过来。”

许是见那胖猫儿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张鄜便勾了勾手指让它过来。

钟淳一方面对这种招猫逗狗的手势有些介怀,但另一方面又为那人主动唤自己而感到喜不自胜,头脑风暴了片刻,最终还是愉快地抖了抖尾巴,把方才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屁颠屁颠地爬到张鄜脚边,张着手“嗷”了一声,示意那人抱他。

张鄜只好将手中那支袅袅生烟的烟斗搁下,把地上那只胖猫儿给抱到了膝上。

“越来越懒了。”

钟淳拽着他的衣襟往上攀,将脑袋埋在张鄜怀里,偷偷地嗅了一大把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气。

兴许是窗外的雨声过于淅沥缠绵,又兴许是室中那股草木独有的气息过于浓郁,鼻尖闻着这味道,他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溢得满满当当的,仿佛有生以来都未曾有过的安心。

他抬头偷看了张鄜一眼,见那人无甚反应,而后便一点一点地将爪子扒上了那人的右手腕,心中暗自得意:

——这样那人就吸不了五石散了。

张鄜似乎也看出了胖猫儿的小心思,示意身旁伺候的侍女先行退下,静静地看着它埋头动作。

钟淳见那人并未多加阻拦,便又大着胆子一点点地扳开他的手心: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将军的手。

每一宽阔的掌面横七竖八地躺了数道伤疤,有长有短,有新有旧,长的疤几乎割裂整个掌心,而短的疤像一根根丑陋的倒刺,深扎在那如年轮般的掌纹之间。

钟淳掰开他的右掌心,望见了一道肉粉色的新疤。他突然认出,这是端午宴上张鄜替他拦刀落下的伤,于是垂着脑袋情不自禁地在那新长出的肉上舔了又舔。

他的心里忽然得到了一股奇异的欣喜与满足:

那人手上身上这么多数不清的伤,都是为他人而留,现下终于有一道疤是独独为了自己而留的了。

第15章 黄粱(十五)

这场暴雨来势汹汹,颇有些颠倒众生的意味,才下了三日,不仅淹了上京城郊的大片农田,甚至还将京畿的几座庙宇给冲垮了。于是顺帝下令休朝五日,命工部派兵遣人至京外的几处大堤防汛。

前些时候沈长风与曾祥从桂州捎来的音信阻搁在了半道,只有温允如期将户部的账簿送至丞相府。

按理来说这地方事应当有地方官来管,怎么也轮不到御庭中日理万机的丞相来插手,但张鄜偏生对此事生了兴趣,一连好几夜都独自在书斋研究那账簿,有几日深夜里钟淳迷迷糊糊地醒来,身旁的被褥都还是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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