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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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找到了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这次说走,就是真的走了。想到他下课回家,看到她搬出去了,可能会有点惊讶吧,更可能只是耸耸肩:随便你。

面对面说出自己要走的事,然后亲眼看到他无所谓的表情,她不要。

更难的是,情理之中,应该跟他说谢谢,她也说不出口。

——我要走了。

——知道了。

——谢谢你的关照。

——不客气。

猜都猜得到,这就是他会说的话。

无精打采地哼着歌,推开大门后,回头又看了一眼客厅,忽然想到那晚,她睡在地上,跟丹虎手拉着手。明明现在还在生他的气,孟惟控制不住嘴角,到底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段时间,从没睡得像那天晚上那么安稳过,很好的记忆被保存在这件客厅里了。

好地方,好屋子,好像一个家,但再好,终归不是能容纳她的家。

这是一首她不记得词儿的老歌,她乱编歌词,继续哼着:“我有一段情呀,说给谁人听,那人呀不要听,唱给春风听,春风替我问一问……为什么他要断音讯?”

跟阿武整理废弃的房间时,他赞道,看不出啊,你还挺会唱的。

孟惟嘿嘿一笑,被夸害臊了,声乐也是学院的选修课,她以前想要多弄学分,贪多嚼不烂地几乎把所有的选课都上过,就是什么都懂一点,但谈不上精。

这是那天他们一起捡破烂的地方,房子至少会空到学期结束,正好可以给她住一阵子。如果早知道,她有一天还用上这里,就不会放任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了。

好在阿武今天无事,跟孟惟一起来收拾房子,也问过家瑜,但她说今天很忙,抽不开身。

手机震了一下,孟惟拿出来看,【回家后清理一下桌子,把垃圾倒了。】

丹虎发的。

多大点事儿啊,有这发信息指使别人的功夫,你就不能自己顺手做了吗??

估计丹虎回家过了,但没发现她已经走了,她的存在感竟然还不如桌子上的薯片屑。

孟惟想过,要不要直接发信息告诉他,她走了,犹豫了一下,她回了两个字,【嗯嗯】。

她这儿是满肚愁绪,而他只关心垃圾跟做清洁。

算了,还是等到晚上再说吧。现在告诉他的话,还要前因后果地解释一番,跟他做个交代,一定会把心情搞得更差,那她就没有精力收拾眼下的活计了。

第二条信息发过来,【看到了吗?】

烦人,还在催她收拾垃圾,【看到了看到了。】她糊弄着回复他。

【没意见吧?】又来第三条信息。

【嗯嗯。】额呵呵,她才不收拾,行李箱都带走了,等你回家自己收拾吧!

把地扫干净了,不用的杂物都放在黑色塑料袋里,待会儿出门扔了,好赖把一间卧室收拾出了样子,待会儿再去把床单洗完烘干,晚上就有地方睡了。

家瑜不在,阿武出了不少力气,他拿拖把把地面拖了一遍,屋子顿时焕发新气象,有了点锃光瓦亮的意思。

完事儿后,他们坐下一起喝点碳酸饮料。

阿武把吸管插在罐装可乐里,斯斯文文地吸着喝喝,他瞅着拔了拉环就往嘴里灌的孟惟:“你知道不,朋友圈文章说,可乐不能对嘴喝,可能有老鼠蟑螂爬过瓶口。”

“噗”地一声,吓得她刚喝进嘴的可乐喷出来了,鼻子里也流出来点儿,手边没有餐巾纸,就用袖子擦擦嘴,冷静地问他:“你为什么不早点讲?”

阿武笑得很憨厚:“嗨,我这不是才想起来嘛。”他瞧着用袖子擦嘴擦鼻子的孟惟,若有所思地说:“我得告诉你一个事儿,你不难看。”

她看看袖子沾了点褐色,就放下了,反正今天穿的邋遢,也不打紧,“谢谢谢谢,这大概是你们同性恋夸人最真心的一句话了,就‘你不难看’。”

阿武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看你今天就穿大号紫色冲锋衣,跟要去南极科考半年似的,让我怎么夸嘛,也不能昧着良心夸吧。”

“那你也可以不夸啊,等我哪天打扮好了,你说一句,你真美!可不可以馁?”

“我是想说,你长得不难看,好好打扮的话,算好看的。”阿武认真解释,“我知道有人说你不好看,那是罔顾事实的说法,他们那些人里,比你难看的多了去了。”

“停停停,‘比我难看’是几个意思?”孟惟摇摇食指,感慨道:“我发现从你们gay嘴里,套一句对相貌的褒义词可真难啊。”

孟惟以为阿武提起这个话头,只是日常开涮,他们几个在一起讲话,就是互相挤兑,说着好玩儿。

“不是,我经历过跟你一样的事儿。你遇到的,我都遇到过,被人排挤,被人说难看,倒贴,疯疯癫癫,死缠烂打。我比你还多一点,就是,我真心喜欢那个人,所以被拒绝后,也更伤心。”

看着他眼睛里的光都沉下去了,孟惟揽过他的脑袋,告诉他:“被你喜欢是幸运的事,那个人不喜欢你,是他瞎了。”阿武是一个轮廓分明的高鼻梁男孩,皮肤被加州的海滩阳光晒成均匀的小麦色,让他看起来俊秀中多了一些英气,或许在以白为美的亚洲人眼里,会觉得这个颜色显脏不好看……

他们俩都好惨啊,阿武跟小惟,不说能比肩金城武跟汤唯,怎么一个两个都被人说成丑男丑女,唉,她摸摸他的大脑袋叹口气。

阿武幽幽说道:“他不是瞎,他是离不开集体,跟我暗地里玩玩可以,不能被人知道,他怕被人笑。这人你也认识。”

沉默了一阵子,孟惟还真想出一个人名字,那个人长年斥巨资投入在时尚穿搭领域,离开小团体如同鱼儿离开溪水般喘不上气,热衷梳小油头,力图做到闪亮出场每一天,年纪轻轻也不怕梳秃了头,看起来好像……确实不是那么直。

“侯子诚啊?”她试探性问问。

获得阿武的白眼,“侯子诚直得跟墙边那条拖把一样笔直,看到长腿妹妹就走不动道儿,你是没见过他的把妹开场白吗。”

“我说的那个人,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他先招惹我的,之前我甚至不相信自己喜欢男人,我还谈过女朋友呢。遇到他,我才确定自己喜欢的是男人,而且我只喜欢男的。”

“所以,他把你撩了,泡了,又跑了,这太过分了啊……”会是谁呢,她苦思冥想那伙人里还有谁可能是个深柜。

阿武倒不在意自己被人诱导着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开就开了呗,省得耽误人家女孩子,“家瑜说我这个人犟起来跟驴一样,那时候他把我甩了,没有原因,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再也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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