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侦探系统穿武侠 第200节(2 / 2)
王近皎就是这样一个各方面都非常平庸,也从不肯下苦功夫的人。
他小时候还曾被长辈严格要求,进行过一段时间的基础文学跟武艺训练,年纪大了后,因为无人督促,许多技艺便慢慢荒废掉了,人生方向也从出仕做官变成了天上掉馅饼这种更富想象力的目标。
依照王近皎的本事,靠着长辈的荫封得点薪俸来糊口就是最好的出路,可年轻时的王近皎又不甘心,觉得自己的道路不止于此,结果还没等他开始实践,就因为那一年天象不好,被牵连申斥,然后直接削成了白板。
对王近皎而言,这或许并不算最糟糕的后果。
在那个时候,重归平民阶层的王近皎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起码衣食足以自给,这也是因为极具远见之明的王老大人在临终前,将手头上的房屋田产均分给了所有还活着的孩子。王近皎失去官职后,起码可以依靠田租生存。
然而跟所有觉得自己怀才不遇的年轻人一样,王近皎心中充满了冒险精神,在发现无人愿意赏识自己的文学能力后,又毫无理由地觉得自己或许存在经商上的本事。
等王近皎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自己后,身边用来收租的田地便不剩多少。
到了这一步,只能说王老大人考虑得很周到,在生前就将祭祖用的田产托付到了王近皎惹不起的势力手中。
曾几何时,自觉前途远大的王近皎对于每年要回老宅住一个月的事情很不上心,等他穷困潦倒后才终于觉悟,想着得去多尽些孝心才好。
——大夏以忠孝治天下,王近皎是白身,忠君之事有朝堂上的大人们去做,他又不是丞相,轮不到他为国家大事操心,那就只好在孝顺上多多努力。
王氏老宅在怀宜城郊外,王家在此本也有些亲族,不过大部分与王近皎之间的关系都隔得挺远,又因为他以前做生意时曾尽心竭力地向亲友借过钱,如今都不是很愿意跟他走动。
至于王老大人家里倒是有几个孩子,其中老大王近谦是从族中收养的侄女,如今远在北边生活,已经多年不回江南了,只偶尔会寄些钱,托亲戚买点黄纸烧给长辈。
二女儿王近思年少夭亡,去世在长辈分财产之前。
三儿子王近达是养子,算是所有孩子中最有做买卖天赋的,如今也靠此糊口,据说外出贩货时遇到过不少意外,好在最后都是有惊无险。
老四就是王近皎本人,至于老五王近器,此人本是一个雇来的帮佣,虽然没有特别的长处,却胜在性子安静稳重,因为照顾了王老大人晚年的生活,所以被收为养子,等王老大人去世后,又过了几年,王近器偶然外出,不幸得到了一个特别符合武侠世界特点的结局——被路过的盗匪杀害。
所以如今可能过来守一守祖宅,在祠堂中祭拜的人,就只剩老三与老四两支。
王近皎对此并无异议,虽然他嘴上偶尔会抱怨大姊几句,说她一直不回江南,实在是不把家人放在心上,心里却很高兴对方不回来跟他分那一百两银子的生活费。
他计算着自己能到手的钱款数量,又有些遗憾长辈当年为何非要收养别的孩子,若非如此,自己岂不就能多分些田产——王老大人去世前,除了荫官职位无法切割外,剩下田地财物全部均分给了还活着的四个孩子。王近皎仗着自己是老父亲儿,几次央求,打滚耍赖,却都没能多占到便宜。
王近皎当时就隐隐表达过不满,却惹得父亲大怒,非但没有安慰,还数次严肃告诫他们几个小辈,说是“该给的都已给了,今后定要安分守己,好好生活”。
对此,王家的大姊跟五弟都没意见,老三起码没说自己有意见,导致最后明着因此发怒的就只剩王近皎一个。
如今时过境迁,可能是因为王近皎生性乐观,想着当年自己虽与老父有些不愉快,但如今愿意履行到老宅住上一个月的要求,也算孝心可嘉,父母在天有灵,必然会保佑自己,让他财运亨通。
今年刚过完年,囊中羞涩的王近皎怀抱着对于年度生活费的渴望,小心避开来催债的泼皮们,抓紧时间离开自己那个充满了妻子抱怨声跟儿女哭泣声的居处,动身赶往老宅。
王氏老宅位于怀宜城郊区的一座山上,那座山叫做墩山,高度很低,远远看着仿佛一个青色的石墩,安静地屹立在远方。
怀宜城距离永宁并不远,然而两者之间隔着鹤山,想来往的话,多半得绕上很大一圈,这也导致了怀宜城繁华程度有限,郊外更是荒僻冷清,大部分时候都少有人来。
第250章
正因为地方荒僻,起居不便,今次出门,王近皎带了个仆人给自己扛行李,他还骑了头骡子,不过不是雇的——原本每年这时来老宅的只有王近皎,今年老三王近达也正好这会子过来,就在四弟的强烈要求下,被动借给对方一匹坐骑。
自从王老大人去世后,王三与王四的来往一年比一年少,如今的关系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遇见只是不咸不淡地问候了几句,显得相当疏远。
当然就算他们经常联系,王近皎也不想与生活条件比自己好得多的养兄说话。
他瞧瞧自己的衣服,又看看王近达的衣服,愤然之余,一时间深觉命运不公——同样是仕途无望后尝试做生意,对方不但没破产,还做的风生水起,遇见好时候,一年甚至能赚到上千银子。
被四弟暗中嫉恨经济情况的王近达倒很坦然也很低调,出门时只带了两个仆人,不过那两人都长得颇为强壮,与王近皎身边的骨瘦如柴的仆从形成鲜明对比。
王近达偶尔会扫王近皎一眼,目中总会带出一丝轻蔑。
他总觉得长辈更喜欢自己这个无能的四弟,当日荫官的名额,也是直接给到了对方头上。
亲子、养子,嘴上说得再好,在王老大人心中到底不大一样。
王近达清楚记得,在大家小时候,淘气顽劣的王近皎偶尔还被送去他母家那边习练拳脚上的本事,而听话懂事的自己他只能留在父亲身边侍奉,帮忙操持家中事宜。
不过享受家族资源的王近皎显然没将心思放在自我提高上。
或许是心有灵犀,与兄长一样,王近皎心中的不满情绪也在随着旅途时间不断积攒。
更巧合的是,王近皎想到的也是童年时的往事。
——当时两人明明都是小孩,长辈却只对他格外严厉,反而总是夸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兄,除了大姊外,便最看重对方。至于自己,只是稍微贪玩了一些,就被送到母亲的老家以锤炼筋骨的名义吃苦头。
负面情绪削弱了王近皎的体力,他路刚走到一半,就从驴背上爬下来,坐到凉亭内歇脚。
王近皎摸了摸身边充当座位的石头,难免有些感慨——石头上面还有他小时候淘气时乱刻乱画留下的图案,旁边的柱子上也有,不过那些图案跟依靠家族荫蔽的悠闲岁月一样,都早已褪去了当日鲜明的色泽。
他四处眺望,山道两旁大多都是樟树跟银杏,这些树木比自己记忆里的要高大许多,尤其是银杏,因为生长速度格外缓慢,往往会给人一种时光停滞的感觉。
可如今就连那些银杏也长得高大了。
看着用衣袖擦自己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的四弟,王近达心中更是不快,皱眉道:“继续走两步就能看到家里的楼,你回去再歇难道不好?”
王近皎撇嘴,道:“你既然不觉得辛苦,自己先回去就是,为甚非要喊我?”
虽说如此,出于对养兄收走坐骑的担心,王近皎抱怨了两句后,还是让仆人扶着他站起,又爬回了骡背。
他倒不是真累得无法赶路,就是觉得路上颠得慌,想下来缓缓。
山路大约是许久没休整了,有些颠簸,被颠得骨头疼的王近皎愈发不满王近达的姿态做法——两人又不赶时间,早点到家晚点到家有什么区别,多松快些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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