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寓言:头羊与牧羊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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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桌上的酒壶中,青梅在浊酒中一沉一浮。

桌旁,赵都安却只笑了笑:

“李相说笑了,我赵家小门小户,只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却没有做士族的心思。”

恩,他只有做皇族的心思……

李彦辅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哪怕知道,也不会在意,这会朝椅背靠了靠,显得十分随意,叹息道:

“有时候,当你到了一定位置,很多事,不是你想不想,能决定的。

辟如这家族,也未必是你想开枝散叶,你不想,你能保证家人不想?亲族不想?人呐,管住自己容易,管住身边人难。”

赵都安深表认同,假装听不出对方话中隐喻,道:

“李相明白就好,就像这次,李相能管得住自己,却是管不住令公子。”

这就算进入正题了。

李彦辅神态不变,“哦”了声,是疑问的语气:

“应龙莫非又寻你霉头了?”

赵都安叹息一声,苦笑道:

“李相是错怪我了,我可不是兴师问罪来的,令公子虽与我有些嫌隙,但事情都已过去,我也不是什么睚眦必报的小人……”

听到后面这句话,李彦辅嘴角抽动了下,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的确无耻多了:

“那赵缉司大驾光临,是所为何事?”

赵都安故作诧异:“李相不知?”

李彦辅泰然自若,好似真的一无所知般:

“本相应知道什么?”

“唉,”赵都安大为遗憾道:

“也好,那我来的倒及时了,其实,今日说来也是巧合……我梨花堂本在埋伏追查一名逆党,却不想,逆党没寻到,却意外撞见令公子,与一妇人相会,实在是……”

李彦辅皱眉打断,不想听他废话:

“诏衙如今,也闲到管男女之事上了?”

赵都安语气真诚,坐姿却愈发随意:

“若只是寻常女子,我便也不意外,毕竟令公子喜纳妾,性风流……本官也早有耳闻。只是,这妇人身份却有些棘手……乃是那……”

说着,他故作神秘地抬起一根手指,遥遥指了指头顶,口中吐出的名字,令故作沉稳的李彦辅倏然变色。

“先帝遗孀,元茹,元贵妃!”

呜呜!

酒壶中,适时喷起一股白气,顶开壶盖,发出低低的尖啸。

身穿绯红官袍,鬓发浓密的国之重臣,饶是养气功夫极好,这一刻,也是瞳孔骤然收窄,心脏漏跳了一拍!

元妃!

应龙,与元妃私会?

李彦辅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但转瞬,隐约记起,似的确听说,元妃前几日回家省亲。

至于李应龙与元茹当年被斩断,隐藏的那段旧情,外人不知,但李彦辅却是知道的。

因当年,李应龙得知元茹要入宫,曾找父亲求情,是李彦辅将此事压下。

再联想到梨花堂恰好“撞破”,以及许翰林的背叛……

电光火石间,这名威压大虞朝堂二十年的老人,望向赵都安的目光,已是森寒如刀。

这一刻,方才对眼前年轻人的些许赞赏,已烟消云散,化为愤怒,以及……难以置信。

“呵呵,李相为何这般看我?本官起初也不信,毕竟,元妃此刻该在家中省亲,岂会女扮男装,与令公子在客栈中见面?

底下人,更隐约听到,‘李郎’这等称呼……呵,八成是听错了……

也怪我驭下不严,底下人没轻没重,直接冲撞进入,竟引得令郎跳窗逃跑。

如此,本官却是想控制局面,也不成了,只好将令郎先行请回诏衙……”

赵都安说话时,始终面带微笑。

仿佛他压根不是幕后黑手,而是个无辜路人:

“当然,我肯定相信令郎清白的,先帝虽仙逝,但李侍郎再如何贪慕美色,也不至于与元妃……

呵,其中必有误会,本官这才急匆匆上门询问,想必李相应当知晓为何。”

这时,太阳已经西斜,碎金般的光映照在楼外的湖面上。

李彦辅死死盯着他,没有表情,不见喜怒。

这眼神……令赵都安想起,当日他在午门,将裴楷之气到吐血那日,老相国的回眸。

良久。

李彦辅袖口中,攥紧椅子扶手的双手才缓缓松开,平静道:

“本相对此一概不知,伱只怕问错人了。”

这话的意思是:

别想给老夫设套,问就是不知,与李应龙坚决切割,避免引火烧身,父子一同栽进去。

这么冷血么……老奸巨猾……赵都安见其态度,顿感失望,不死心道: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李相总该知道,令郎前段时日,新纳了一房妾室吧,据说其眉眼,与元妃颇为相似。”

李彦辅闭上眼睛,似是年老困倦了,叹息道:

“常言也道,儿大不中留,应龙的家室,本相向来不知。”

别唬我,不是女大不中留?

……甩锅是真的快,老泥鳅,滑不留手……赵都安也叹了口气,整理了下衣袍,站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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