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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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t\t予怀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朔西骑兵在战场上冲锋的速度。

京畿一带地势开阔,虽没有朔西那样一望无际的戈壁与草场,却也四通八达。远处的山峰已染上青玉般的翠色,处处是怡人的春景,但祝予怀根本无暇欣赏。

风在耳旁呼呼猛吹,他死命扒着马鞍,大半个身子抵在身后人坚实的胸膛上,散落的发丝在鬓旁一个劲地飞舞。

“可以了,濯、卫濯青——你慢些!!”

卫听澜不想慢。一出城门,他就像只短暂挣脱枷锁的鹰,只想在风里飞个痛快。

“别怕。”卫听澜腾出一只手环紧他,“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祝予怀根本没法思考,被揽住了腰也顾不上躲,颤抖的破音都被风刮得走了调:“你真是……疯死了!”

卫听澜低声笑了起来:“我年岁小,你就纵我一回吧。”

这近在咫尺的声音让祝予怀后颈微痒,不知怎的,心里也好像有马在跑。

他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嘴上却没落下:“你可别疯过了头,跑出京畿的界碑!”

“那就再跑回来呗。”卫听澜大言不惭,“就算当着阳羽营的面儿,我也敢绕着界碑转圈。”

“又胡说什么?”祝予怀掐他的胳膊,“你若真干出这种事,明日弹劾你这景卫统领的折子就能堆成山!”

卫听澜只一个劲地笑,还把下巴挨着他的肩。

祝予怀的心就软了下来。

这人身上仿佛生来有种无法无天的疯劲,他和自己是那样的不同,他在风里野蛮地长大,只要有一片草野,他就能随心所欲地撒欢。

祝予怀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读着圣贤书长大是件不妥的事,可在落翮山时,师父总会用一种惋惜的目光看着他,对他说:“你在书里是看不见天地的。”

“天地”是什么,祝予怀至今还未能明悟,但在这恣意的马蹄声与风声里,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不曾见过的流光。

他不讨厌卫听澜身上这种没来由的疯劲,甚至还有一点艳羡。

他在马背上放松下来,仰头看了看碧空如洗的天,问道:“濯青,朔西的天是不是很高?”

“那当然。”卫听澜在他耳旁说,“有九万里那么高。”

“你量过?”

“梦里飞上去过。”

祝予怀笑了:“那你飞到九万里那么高,看到什么了?”

卫听澜这回沉默了片刻。

他望着祝予怀的耳廓和下颌,有些出神:“我看到了一棵树。”

祝予怀疑惑:“树?”

他侧过脸时,扬起的发丝挠到了卫听澜的脸颊。

卫听澜回过神来,轻声说:“对。树下坐着两个人,年轻的那一个,很像你。”

那是他前世常常会做的一个梦,有时他饮醉了酒,靠着墓碑昏昏欲睡的时候,就会出现那样的幻觉。

九重天上长了棵树,听起来只是荒诞的一场梦而已,卫听澜自嘲地笑了下,没再继续往下说。但祝予怀略微蹙眉,脑海中仿佛有似曾相识的画面浮现出来。

一棵奇怪的大树,枝干雪白,立地参天。树下坐着看不清面容的一老一少,老者拈着一把长弓,细细端详了一会儿,递到了青年的手中。

这画面一闪而逝,等祝予怀再想回忆细节时,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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