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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t\t东西都抓不住,人至青年,就越来越适应放下。

所谓的成长,不过是不停地告诉自己,其实你很普通的这么一个过程。年少意气时,都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可等你真躺进了社会的大染缸里,经历爱、恨、痛苦和离别,你会发现,你其实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你甚至都算不上伤仲永。至少人家天赋异禀过,而你,只不过从一开始就活在“我和别人不同”的镜月水花里。

“爸爸,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檐角下,童童牵着梁泽的手,对台阶下的男人挥舞着怀里的小熊。

陈东实蹲下身,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糖,塞进她嘴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梁泽没好脸色地说:“被鬼绊住脚了?让你女儿等了你大半个钟头。”

“我遇见陈斌了,”陈东实唏嘘,“多聊了几句。他如今长大不少,气度、谈吐,完全不同了。”

梁泽拉起童童的手,兀自走在前面,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此时竟出奇地和谐。

陈东实快步追上去,一把勾住他的肩,梁泽不依,努嘴嫌弃他没洗澡。

陈东实拉开领子让他闻,两人你来我往地吵着,笑声、骂声回荡在整串胡同里。

今晚的月亮圆又大,浮动的尘埃没有家。徐丽替马德文盖好被子,目光落在床头那张全家福上。照片上是马德文和他的前妻,两人怀中抱着才出生的乳婴,笑容美满。她掀开被子,走到柜前,确认男人还在熟睡后,将相框扔进了抽屉底。

曹建德推着小推车,徐徐走进国立医院儿童病房的门。小推车上是一个四寸大小的奶油蛋糕,上头写着“吾妻忌辰”四字。病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男孩,他全身上下只剩眼珠子能动,凡是露出来的地方,全都是溃烂的腐皮。曹建德将推车推到床边,低头吻了吻男孩的额头,蹲下身来,满目温柔道:“小武,咱们一起对天上的妈妈说句生日快乐好不好?”

漆黑不见底的巷子深处,某间出租屋里的灯还亮着。陈斌坐在床上,一手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臂,表情梦幻地瘫在床上,旁边是歪七倒八的针管和倾洒一地的白.粉。呓语片刻,他正准备摁灭台灯,兜里的手机响了。

新买的诺基亚,收到了手机生涯的第一条短信。

“下周三,纳来哈,继续走货。”

第59章

“你先进去,我在车里等你。”

梁泽窝在副驾上,见陈东实握着方向盘不说话,拿脚踢了他一下。

“在看啥呢?”他凑过去跟着某人一起看,见陈东实望着一座塔楼在发呆,“没啥.......就是想起些以前的人了。”

“你一大早把我叫来,就为了陪你在这儿怀古伤今?”梁泽哼哼一笑,拉紧制服外套,“狗东西,雇我心理疏导要另外加钱。”

“谁要你心理疏导,”陈东实白了他一眼,拍开他在车台上东摸西摸的手,“边儿去,我找加油卡。”

梁泽顺势挤过去一点,见男人在夹层里翻找着,透过车头镜,陈东实那张脸就跟刚出锅的大油饼似的,滋啦啦地冒着黄汽。老是老了,但掩不住刚毅的底子,勉强还有几分少年时的风韵,归整归整,勉强带得出门。

梁泽印象中的陈东实,或者准确点说,李威龙印象中的陈东实,其实还算是个“板正人”。年轻时在哈尔滨当搬运工,厂里评先进个人也总爱选他。不单是因为他干活爽利、做事活雷锋,也因为他相对长得“还可以”、“过得去”。照片挂在荣誉墙上,能给厂里增点光,不至于歪瓜裂枣到人家一进厂,暗觉:嘿,这不动物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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