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虫母模拟器 第119节(2 / 2)
急脾气的乌云厉声道,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浓郁的阴沉,“你是最后一个和妈妈接触的吧?你都快被妈妈身上的甜腌透了,我不信你不知道妈妈在哪儿,还有妈妈味道和精神力怎么、怎么就……”
大多数情况下,只有死亡,才能带走一个虫母天生所具有的香甜,以及那道温暖又博爱的精神力。
旦尔塔没有理会乌云和其他虫群的着急,只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叠纸,语气压抑:“……自己看。”
慌慌忙忙的虫群七手八脚地接过纸张,只片刻沉默后,双子中的哥哥伽德:“……我们看不懂。”
吃了没文化的亏。
歌利亚一把抢过纸张,原有的清冷褪去,变成了压抑到极致的阴沉。
白色的纸张上是略有潦草,却自带阿舍尔风骨的字迹,很漂亮,带有一种很好的辨识感,歌利亚甚至对其非常熟悉。
其中书写的内容也很细致,几乎是从这一天开始,连续五年、十年的建设计划本该驳杂又繁冗,却已经被细心且擅长统筹规划的虫母一一做出了注解和整理。
小到吃饭喝水需要注意的事项,大到虫神赋予的科技的使用时机……
这份过于完整的规划令歌利亚心中闪过浓重的不妙。
然后,在纸张的最后一页,歌利亚看到了一句祂绝对、绝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看到的文字——
“最后一份礼物,再见。”
“以及,不要找我。”
“这是命令。”
虫母留下的告别简单又直白,他对虫群们的喜爱来源于他们对自己的保护,但在褪去了虫母和子嗣的这一层双向身份后,阿舍尔所追求的原定人生和虫群表现出来的疯狂,都是进一步催化他选择离开的因子。
当然,自始至终,阿舍尔从未想到过与虫群的以后。
他不属于他们,他不喜欢荒芜的原始,比起在艰难困苦里担负起一整个种族发展的命运,阿舍尔更喜欢回归到自己的生活里,他的追求、他的梦想,以及他才努力了一半的事业。
上一任虫母的离开,或许会催生下一个虫母的诞生,阿舍尔不知道虫群接下来会如何,但按照他心里的那杆秤来计算,他们之间已经平了。
——模拟器给他活命的机会,他用自己的数次身死,换来了地表虫族脱离王虫的控制,换来了虫族遗失科技的重见光明,换来了虫群们开始走向虫族重建的正途。
阿舍尔为这一条捡回来的命,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至于剩下他没办法付出的,自然也不会让始初之地沾染半分。
这样的交易公平又合理,他和他们——模拟器、芬得拉家族,亦或是正处于重建过程中的整个虫族,互不相欠。
这是阿舍尔心里的记账单,却不是虫群们的。
当这笔账平了之后,虫群们陷入了难言的焦躁与恐惧——
“到底写了什么?”
“是妈妈留下的东西吗?”
“歌利亚,里面有什么?别浪费时间了!”
……
在混杂的声音里,歌利亚的太阳穴不受控制地跳动着,祂恍若傀儡般喃喃着虫母选择离开的答案,冷白的手指正紧紧攥着那张还留有虫母指腹下馥郁芬芳的稿纸。
那么得甜蜜,也那么地诛心。
“……那里,是什么。”
“什么?”歌利亚看向声音沙哑的旦尔塔。
明明是前一晚才拥有和虫母结合机会的幸运儿,但祂此刻看起来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或许是致使始初虫种昏迷的药剂作祟,或许是清醒后面对只剩下自己的床铺,总之不管是哪一个,都足够令这只向来沉稳、难辨喜怒的始初虫种大受打击。
在祂的尾勾抑制着防范本能的时候,那截针管则毫不犹豫地扎了进去。
发生在清晨时的一切历历在目,旦尔塔回忆,自己在那一瞬间的时候真的无法反抗吗?在注射器内的液体进入祂的血管时,祂真的只能任由自己昏迷、任由虫母离开吗?
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但旦尔塔知道,这截豁口,是祂亲自为虫母打开的。
垂落在祂身后的尾勾颤了颤,像是霜打的茄子,了无精神气。祂思索着,是什么让妈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是祂,还是他们……
乱七八糟的想法流转在旦尔塔的大脑里,祂面色冷凝,冲着歌利亚沉沉地开口,“我说,那张纸的背后,是什么。”
那里似乎是祂之前忽略掉的一部分被晕染开的字迹。
歌利亚拧眉,刚想翻转纸张,就被急性子的迦勒抢了过去,“磨磨唧唧,我看看!”
普普通通的白纸因为沾染了虫母的字迹而变得格外珍惜,迦勒抢夺的动作看似粗鲁,实际上一点儿劲儿都没使,同样怕纸张被撕坏的歌利亚几乎是在看到对方伸手的同时,也松开了自己捏着的力道。
祂们谁都小心翼翼。
纸张安然无恙,很快在迦勒的手里被翻了一面。
其他不认识字的虫群们急急慌慌,迫切地想知道妈妈曾留下过什么样的内容。
“哈……”
低头看着文字的迦勒却忽然笑了一声——像是生气又无奈,还充满了一种强烈的自嘲。
旦尔塔垂着眼皮倚在门框,始初虫种体内强大的细胞消化、分解着残留的药剂,祂的躯干越来越有力量,暗淡的猩红色竖瞳也褪去雾气。
祂看向笑容褪去后嘴角紧绷的迦勒,尾勾晃晃悠悠,勾走了那一截纸张。
歌利亚眼底拧着霜,看了看迦勒,又看了看指骨捏着纸看了便不懂的旦尔塔,“到底写了什么?”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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