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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樵走过去,在床边蹲下身,平视着薄韧,道:“睡不着了吗?”

薄韧听到他问话,眼圈一红,一瞬间整个人委屈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杨樵心里难受得只想死,起身上床去,把薄韧紧紧地抱在怀里。薄韧把脸贴在他肩前,身体不停颤抖,他感到自己肩上湿热的触感,薄韧的眼泪似海决堤,一刻也没有停歇。

下午三点多,邹冀噔一下醒了,差点从沙发上栽下来,恍惚间以为自己课上睡着在被老师点名,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还在杨樵家里。

他坐起来,看到杨樵的房门开着,便穿了拖鞋,轻轻走过去,在门边朝里一看。

杨樵靠坐在床头,薄韧伏在杨樵腰间熟睡。

杨樵在镜片后低垂的双眼,正专注地看着薄韧。睡着的他,终于又像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他了。

或许是一种同为单恋沦落人的直觉,邹冀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杨樵发觉了邹冀,转头看过来时,触碰到了邹冀那惊讶的目光,他慌张了一秒,很快冷静下来,平静地和邹冀对视。

邹冀:“……”

薄韧这一觉,直睡到了天黑。

杨樵被他压得下肢麻木,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走路。

“……”薄韧道,“你该叫醒我啊。”

杨樵没有回答,邹冀开口道:“我叫了,你睡得像死猪一样,根本就不醒。”

杨樵马上看了他一眼,以眼神提示他这时候不要提生啊死啊的。

邹冀自觉失言,忙道:“吃饭去啊,想吃什么都行,我请客。”

“我得回家了。”薄韧却道,“半天没回去,再不回去,家里就急了。”

于是邹冀又叫了网约车,薄韧表示不用,邹冀坚持要送他回去。

“我也去。”杨樵也道,“要把你送到家,这样我才能放心。”

薄韧只得不再说了。

网约车页面显示是辆长城,结果来了辆小奔奔,明显是钻空子注册了平台。那司机见是三个小孩,糊弄都懒得糊弄他们,一副“爱坐不坐”的模样。

邹冀:“……”

今天这日子不好惹是生非,只能过后再找客服。他到前面坐了副驾。

杨樵和薄韧坐在后排。

车里非常安静。

“老婆,”邹冀忽道,“咱俩只有qq,还没加过微信。”

他俩同班的时候,还没有微信,后来几次玩,也都是经由薄韧这个中间人来约。

杨樵被这一声叫得特别恍惚,愣了片刻,才拿出手机来,扫了邹冀的微信码。

薄韧在旁看着他俩加好友,表情变得很复杂。

他把视线从杨樵的手机,挪到了杨樵的侧脸上。

杨樵正在改邹冀的备注,邹冀微信名居然叫“沧桑大叔”……真是荒唐啊。

忽听到薄韧说:“你回我的消息,我前几天才看到。对不起啊。”

邹冀在前面也听到了,没有作声。

杨樵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强扯出笑意来,说:“没事,这么点事,你还怕我会跟你计较吗。”

薄韧:“……”

薄韧低下头去,用手抚平了运动裤上的一道折痕,说:“我不该跟你乱开玩笑,以后不会了。”

邹冀听得皱起了眉。

“干什么啊,”杨樵笑着说,“你跟我多少年的兄弟了,我当然知道你是开玩笑的。”

第28章 放弃

那一整个夏季,薄韧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徜徉在青春芬芳,锦簇花团之中,骤然间一脚踏空,就此坠入阿鼻,每一天合眼入睡,都盼望着等再次睁开眼时,能从这梦中醒来。

从亲眼看到遗体,到送哥哥去火化,再到葬礼结束,看似已完成了告别,却也只是形式上告一段落,真正做到和亲人好好告别,注定是非常漫长的过程。世上更有很多人,一生也无法做到。

薄韧现在也还没能完全做到。

当他顺风顺水时,当他失落失意时,在人生路上栽了跟头,或是取得了光荣的进步,他心底总还有个隐约的希望,也许他一转身,哥哥还在他身后,会鼓励他不要气馁,会为他的拼搏而喝彩,更可能的是无论他遇到了什么,哥哥都会像小时候一样,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笑着递给他。

和事情刚发生时最大的不同,他和父母一样,渐渐学会了和这绵绵无尽的思念融洽相处,他的生命和生活里,永远留着这样一个角落,仍会有藏在心里的细针时不时扎他一下,他习惯了这轻微的、永恒的痛楚。

国网云州供电公司变电检修二工区的薄韧师傅,今天下午,难得清闲半日,没有派给他检修任务,他抽出空来,书写轮岗心得。

他的轮岗心得就是……哪有什么鬼心得啊?!根本没有。

去年秋天入职,至今还不到一年,他已经轮了七八个岗,这岗都还没轮明白,就又滚去下一个岗。

若说最大的心得,那就是尊敬的各级领导们能不能不要瞎搞了,说好的轮岗制度是不务虚功、不走过场呢?怎么一实施下来,纲领和实践就像被迫离婚冷静期的夫妻俩,哪和哪都不挨着,还非要绑在一起。就这,还问心得,心得就是既然没那个意思,一开始就别随便许诺言说大话了吧。

他把在上一岗的心得翻出来,只见那上面洋洋洒洒,他也忘了是从哪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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