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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沚笑了笑,“自然是了,否则十年后柳教西征大军集结,没有他这个武道宗师开路自然会麻烦许多的。”

“武道宗师?西征……”青十三娘心中猛然一惊,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白沚淡笑望了她一眼身影便消失离去。

她忙忍住心中的惊骇,弯腰恭敬行礼送之。

青十三娘一直以为帝君宽和从容,如沐春风,可刚才她想明白的一瞬间帝君望向她的那一笑,意味深长。

帝君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凡人十年后肯定能突破武道桎梏?几千年来武林中人惊才绝艳之辈层出不穷都没有突破真正的武道,他于显之凭什么呢?

除非,他的灵体真的惊才绝艳,真的弥足珍惜,万万中无一的绝世天资,如果踏入修行的话人族只怕不到千年就会多出一位堪比岐王许天赐的绝世剑仙。

这样的人物,妖族如果发现一定会不惜代价毁掉的,但是帝君却谋划了二十多年让这个人族成为妖族忠心耿耿的棋子,甚至为柳教卖命毫无怨言。

这其中的诸多谋划与算计都让她自诩智慧非凡的狐心恐惧不已。帝君的可怕与执棋世人的手段,实在太过高超了。

白沚回到蛇王谷里后,闭上双目,感应着虚空中的点点气息,或远在千里之外,或再近处,或再人间,或在妖界,或气息强大,或气息微小。这些虚空中气息,都是白沚所关注的凡人,还有妖物。

这些是他多年来凭借神权与香火神道所能感知与影响到的气息,换句话说都是白沚所布置下的棋子,或在某一时刻,天时与地利交汇,人世因果纷扰之下,这些棋子就会在某一刻发挥出他的作用来。

当然他只是在距离虺山方圆两三千里之内的人间隐藏暗手,再远些的地方就不是他能顾及到的。

于显之确实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白沚早已经通过香火神力探查到刚出生的他身具无上仙姿,但仍旧通过香火神力影响让他走上了武道,隐藏了他的天资。并且他之所以全家被屠独他一人能逃、他能单枪匹马报仇雪恨,以一敌举派之力不死,都因为白沚在看着。

他对于这些棋子并没有什么严苛的要求,只是需要他们活着,保持他们被选为棋子的特性,除此之外从不干涉他们的命运轨迹。

直到自己所需要之时,才会发生与他之间的命运轨迹相交。

这也是他身为妖族,化形后仍旧要走香火神道之路的原因之一,没有世人拜他求子、求平安、求冤屈、求富贵,他又如何能掌握这世间万千变化的人心呢?

第216章 道音悠悠山谷中

他圣皇嬴稷虽然富有诸州,坐拥亿民,可也要分心天下,入目中皆是江山社稷,那里会有时间与精力去做这些小事?他的心只着眼于天下大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执掌天下局势变幻。

但其实,有时候小小的一个人一件事,就能改变天下棋局。

他是从宏观层面步步为营,白沚是从微小处落子为谋,两种博弈与谋划方式并没有高下之分,各有优劣罢了。

所以当嬴稷决心要动他时,自然白沚也要反击。其他神灵惧怕嬴稷,可他不惧。因为白沚是人妖两界的枢纽,圣皇如果亲自出手的话,没有完全把握一旦让白沚逃走,那么整个祁南山脉妖地将会都是大晋的敌人。

换句话说,白沚就如同守卫大晋南方与西南边界的诸侯,牵一发而动全身,动了他必要伤筋动骨。

所以圣皇选择了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徐徐图之,当年大晋忙着西征越国和北蛮,无暇顾及南方边界,所以就选择了白沚维护后方安宁,如今大局已定,自家的地盘还是要收回到自己手里才算心安。

但白沚苦心经营了祁南州、云州、锦州、明州、阴州等诸州几百年,岂能是说收回就收回的?

这五州之内他南华大帝的法旨调动神灵可比远在晋京的圣皇法旨有效率的多。这些州、府、县的城隍神多多少少都与他有着利益牵扯,如果没有势不可挡的伟力将他们横扫一空,那么这五州之地实际上还是掌握在白沚手中的。

至于如何掌控,自然是信仰、习俗、文化、经济等各个方面的影响了。五州百姓少有不信柳教者,即便不信也尊南华大帝尊名,接受各种柳仙会、柳教文化影响的生活习性,从而被潜移默化到信仰柳教。

而柳教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局面,自然是离不开柳教众人的用心良苦。

王卫川担任柳教主教掌首的这数百年来尽心竭力,传播柳教信仰,将柳教的理念一点点深入人心。很多东西,曌只是给一点提示,他便能想到该如何去做,如何去传播。

而且柳教教员如今已人数超过数万了,如何管理约束这些部众,又如何驱使他们,也都是费心无比,非常人所能做到的。

当年王元胜的决定显然没有错,他的儿子王卫河并没有这些方面的智慧,所以当作权威震慑的大祭司最为合适了。

……

回到蛇王谷的白沚看到了盘在柳枝上的紫初,他正慵懒的趴在柳树古老而粗大的枝干上,悠哉悠哉的晒着阳光。

白沚看到他,哑然失笑,想起了很久以前青苍偷懒时也是这般模样。

他一招手,隔空摄来紫初,它惊醒过来看到是白沚后就立即欢喜起来,用脖颈磨蹭着他的手腕。

白沚把他举到眼前,淡笑道:“往后,就不许再这般偷懒了。”

把它放到古潭边的巨石上,白沚盘坐在它对面,严肃道:“身子挺直,抬头。”

紫初有些不情愿的缓缓抬起头,一双竖直的紫色瞳孔好奇看向他。

“以后每日你都需听我诵一道经,诵一佛经,需心神汇聚不可散漫。听到没有?”白沚一勾手,取下一条细柳枝,拿捏好分寸抽打在了小蛇身上,痛的他身子一抖,瞬间精神了起来。

白沚见状这才收了起来,道:“看来还是严厉些好,当年青苍长的太大,没有从小管教起来,养成了野性子。如今,你可不能再这般散漫懒惰了。”

说罢,白沚盘坐精心,开始用心念诵道德经文,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平淡如水,荡漾在这方静谧幽小的山谷里,顺着风传递到了山谷各处。

不远处杏花林里,繁华如许,蜂蝶飞绕,小鹿低头食草,头上双角被落了一片又一片的花瓣仍旧不知。

草丛里野兔子的嘴巴在不停嚼动着,不时露出粉嫩的舌头和鲜草的汁液,一只杂毛狐狸悠哉的躺窝在一处向阳处,眯须着狭长的狐狸眼,对不远的大肥兔子毫无兴趣。

白沚清澈如水的声音回荡在微风中,听得紫初昏昏欲睡,下颚一点一点的坠落着,双眼逐渐呆滞。

每当它快要睡过去时,白沚就拿起手中的杨柳枝抽打在紫初身上,疼痛感让它瞬间清醒,但却又不至于损伤到身体。

终于,在紫初被折磨的要昏睡过去时,白沚道:“今日的道经诵完了,到此结束。”

紫初脑袋一沉,终于结束了,它浑身如同烂泥一般的躺着,纹丝不动。

白沚把杨柳枝插在了巨石上,然后拿出了一串檀木珠子所编的手串,往它脑袋上一砸,又让紫初醒来。

“道经结束了,佛经开始了。”

紫初两眼发黑,愣了片刻,一脸求饶的吐着蛇信子。白沚不去理会它,缓缓再次开口念诵起来,大般涅盘经许久不曾念诵,如今再诵反倒是如同旧酒新装,有了许多新的感悟。

山谷中的一切有灵之物,无灵之物都沉浸在白沚的清音之中,听闻着佛音,道音,日夜接受熏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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