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她一定不肯理我了…(1 / 2)
自这日堂审之后,时修一病到中秋前夕,这房子里便没了过节的气氛,到处充斥着药味,药炉子从早烧到晚,天气渐凉了也不觉得。红药担惊受怕之余,打发玢儿到码头上去托人给家中传话,顺便问时修几时能回江都去。
时修一算,大概再有大半个月堤口便能完工,只是即便回了江都也愧于做官,就是不知他爹肯不肯成全他辞官的意思,要是他爹不允,辞官的消息根本不会上达吏部。
早上便问臧志和:“我前日交给你的那封信可送出去了?”
臧志和心下一虚,“嗯”了两声,借故要到衙门帮着整理卷宗,忙笑着往外躲。
红药在旁边屋里正坐着梳头,开着门,见他经过,忙赶出来,拉他到洞门外头悄声说话,“那信你真送了?”
“哪会呢?还在我身上放着呢。”臧志和左右想不明白,“大人到底为什么要辞官?就算和周大人不对脾气,也不至于辞官呐,又不是一辈子在这泰兴,等堤口的事一完,回到江都去,也不会再与周大人共事。”一面说,一面又皱起眉头,“难道是大人看不惯这官场上偷奸耍滑的风气?”
红药拿梳子轻轻刮着发尾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二爷这一阵心情很不好,这病总不好,也是这个缘故。”
“难不成是和姨太太吵架了?”臧志和咂了咂舌,“我说呢,怎么这些日子姨太太不来了。”
正说话,看见陈老丈开门出来,与二人笑笑,端着木盆在井前打水洗脸。红药便折身进了洞门,臧志和则看了他的背影一会,见他握着帕子反手搽后脖子,襟口拉拉拽拽地,露出些竖条伤疤。臧志和眼睛一亮,转头朝红药的背影望去,直睃巡到她手里握着的那把梳子上。
这厢到了衙门,因还有些话要问娄城,便转去监房,走前特地在那刑房里逗留了片刻。找来找去,果真在刑架上找到件刑具,行话叫“肉梳子”,样式是梳子的样式,不过是铁造的,梳齿是一根根尖细长钉,在人身上用力梳一下,便能刮下一条条肉来。这种酷刑寻常不用,除非是些顽固不化的犯人。
老陈叔身上的伤疤,倒像是这肉梳子刮的,否则一般的鞭痕刀伤,或是哪里刮的蹭的,不会排列得那样整齐有序。难道老陈叔曾是个犯人?
想到此节,便和那狱头闲谈,“这些家伙事,恐怕好些时候不用了吧?瞧,都落上灰了。”
那狱头走来跟前笑,“这两年还算好,没遇着几个嘴硬的。那些人,你别看他在堂上犯浑,一到了这里瞧见这些家伙,吓都吓得尿裤子了,根本不用兄弟们费力。”
“这倒好。”臧志和拿起那把肉梳子来掂了掂,“要说我还是最喜欢这个玩意,轻轻一刮,皮开肉绽,省事。”
狱头笑着点头,“这东西寻常人受一下就全招了。”
“你使过没有?”
“没有,小的派监房来才四年,还没遇着那十分硬.挺的犯人呢。”
臧志和笑着搁下肉梳子,在这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打转,一手拨着那些铁镣,满屋里净是哗啦啦的回身,“你在衙门当差几年了,有些资历了吧?”
“我当了六年差,要说资历,还是我们汪班头的资历深,他在衙门当了二十几年差,是差役中最年长的,听说他可是从前迟班头一手带出来的徒弟。”
这汪班头臧志和倒认得,四十出头的年纪,与他年纪相差太大,况且他是外调,只听候时修差遣,所以衙中别的事务一概不管,只跟着时修办案。而汪班头则管着本县其他事务,以周大人唯命是从。所以来了这些日子,两个人各司其职各为其主,相交不深。
不过这汪班头本事不小,听说前些日子刚在城外绞杀了一伙匪类,立下大功,周大人那么抠门个官,竟赏了他十两银子。既这般厉害,想必他师傅也本事不小。
臧志和一向爱访这些有本事的同僚前辈,因问:“那位迟班头既是汪班头的师傅,想必是高寿了,不知如今是解职在家还是另有高就?”
狱头放低了声,“迟班头早就死了,听说是犯了事,在革职查办期间病死了。”
“所犯何事?”臧志和提起眉。
“这些事我们不大清楚,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今这班人年纪和我差不了多少,那时候都还没进衙门当差呢。不过听说,当年汪班头大义灭亲,亲自捉拿了他师傅迟班头,为此我们大人非但升任他为捕头,还嘉奖了他一笔银子。”
臧志和“噢”了一声,点着头出去了,一面寻思,那迟班头是公门中人,怎会轻易知法犯法?难道是和去年江都府衙那个监守自盗的姓赵的一样,为了点钱自毁前程?这汪班头原也是个刚正不阿的人,遇到自己的师傅犯事也能不留情面。
怀着这好奇心,原是想去问问那汪班头,偏汪班头不在衙内,便转到仵作值房来向南台打听。南台笑道:“我好像也听说过这事,不过我在衙门当差也没几年,也只知道一星半点,你怎么问起这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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