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语言直白年鸣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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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了?”

“送到了。”

乾一站在阶下,脸上欲言又止,可看着陆执徐的脸色,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而陆执徐脸色极冷极淡,如同天际漂浮的云,风一吹便散了。

他一手去斟茶,头也不抬地问道:“说了什么?”

乾一左手不自觉按上腰间佩剑,他小心觑着亭子里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靖国公只收下玉佩,并未说什么。”

手上微顿,清亮的茶汤晃了晃,陆执徐低下头饮茶,好似根本没听到乾一的回话。

荆州酷暑炎热,他一来一回用了两个月,走时还是正夏,回京时已是初秋,辰王府的景致一成不变,却让人凭空生出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陆执徐垂眸看向膝前的长琴,心随意动,随手拨弄两下,琴音颤颤,慢慢成了调子。

乾一默默站到亭外一角,觉得有点冷了,便让人回屋取裘衣过来。

一场秋雨一场凉。

昨夜落了两个时辰的秋水,清早起来,辰王府伺候的内监便觉凉风阵阵,命人取了厚衣薄裘出来备好,此时陆执徐裹着鸦青裘衣坐在亭子里小憩,身前是黑漆长案,上面摆着香炉古籍,比起骄奢华贵的皇室子弟,到更像是山野间的文人隐士。

年鸣英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情景。

冒然打断他人抚琴是无礼之举,年鸣英站在乾一身边等着,一道去听亭子里的琴声。

他出身微寒,君子六艺勉强学了个笼统,更别说处处烧钱的长琴古筝了,也是直到有了官身,碍于平日交际需要,才捡起来学了一二。

可比起读书习文这种要下苦功夫的事,音律一道无疑更重天赋。

许是从小就没培养出来这方面的天赋,年鸣英至今也就听个心情,他心情好,就觉得曲子也好,一旦心情不好了,再欢快的琴声到了他耳朵里,也是凄凄惨惨戚戚。

今日无疑是个好心情,年鸣英听罢,只觉琴声清越入耳,泄如流水晓畅。

待到一曲终了,陆执徐一手虚虚压着琴弦,一手去翻案角的琴谱。

年鸣英见此,只好上前行礼,他先客气地夸了两句刚才的琴音,谁知陆执徐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隐隐不耐。

年鸣英闻弦知雅意,不再说些废话,直接道明来意:“殿下,大理寺和刑部奉旨清查账册上的人,前几日刑部从康家大女婿身上撬开了口子,不少涉案官吏就招了,消息传出去不久,端王府长史就在各处府衙奔走,显然是乱了阵脚。”

乾一听罢,也接话道:“禀殿下,端王前日夜间去了李相府,李相府的下人却说李相抱病卧床,不得见客,请端王过几日再来,看来李相是不愿出手帮端王收尾,殿下何不趁此……”

乾一欲言又止,可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殿下需知,机不可失。”

陆执徐不为所动,只信手拨弄琴弦,偶尔弹出一两个调子来。

“时机还未到,贪污受贿算不得什么,李相避府不管,那些依附端王府的人可不会坐以待毙,若不能一举得手,事后便是引火烧身。”

陆执徐看向年鸣英,提醒他道:“你只需查好你手上的案子,料理了那些蟲虫。”

年鸣英也知道这个道理。

端王在几位皇子中年岁最长,生母德妃虽不受宠,李相府的门生旧吏却天然向他靠拢,这些人身居高位,因而端王府也在朝中拥磊众多,即便李相不喜外孙行事作风,可早已和端王府绑死了的朝臣高门却不会袖手旁观,若是不能一击致命,等这些人反应过来,便是三法司和辰王府的麻烦了。

不过既然陆执徐心里有数,年鸣英便不再多问。

顶着身后乾一敬佩的眼神,他问起另一件事来:“这几日京中都在传,靖国公府要和魏国公府联姻,靖国公不仅将侄女嫁去了魏公国公府,自己不日也要迎魏国公的独女入府。”

“虽说只是些市井流言,可几日前,户部尚书在早朝上拿此事调笑靖国公,靖国公本人也没说什么,只怕是真事了。”

说到此处,年鸣英微皱眉,言语直白道:“殿下,您没将那春夫人母子送去靖国公府吗?”

乾一默默扭开头。

年鸣英是真心实意为陆执徐打算,便劝道:“臣虽不知殿下为何让那母子二人入住辰王府,但臣觉得,殿下还是赶紧将人送去吧。”

他揣手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这二人留在辰王府,说起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康白礼治水有功,陛下已命他下月回京,康家主家满门抄斩,他能逃过一劫,全得靖国公举荐,万一他回京和靖国公说起此事,常嘉的身份就瞒不住了,若被靖国公知晓,恐要以为殿下扣着那对母子,是为要挟,靖国公心狠手辣,恐对殿下不利啊。”

陆执徐按琴不语,他抬头看着亭子外的人,本就霜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握拳掩住唇角,低低咳嗽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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