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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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赵琛在大殿上撞得头破血流,当场咽气开始,萧霁耳边几乎就没一刻消停过。

一干人等恨不得将赵琛标榜成被强权逼迫得无路可退,不得不死谏的忠臣。而萧窈自然?是?那个罪魁祸首。就连御史拿出来?参赵琛的诸多证据,也成了她结党营私,为?排除异己而蓄意伪造陷害。

流言甚嚣尘上,每日为?此呈上的奏疏也越来?越多。

萧霁看得烦不胜烦,向谢昭道:“他们打量着?我是?三?岁孩童,还是?是?非不分的蠢人?”

他与萧窈纵算不上知?根知?底,情谊却?非这些外人能相提并论的,又岂会因为?这些鬼话连篇的攻讦而责罚阿姐?

“他们心中自然?也知?道您不会信。只是?声?势愈大,总会有您被裹挟着?,不得不信的那天。”谢昭迎着?他疑惑的目光,直言,“若有一日,颁布的政令难以推行,又或是?他们蓄意阳奉阴违,曲解上意。您会如今日这般力保公主,还是?依言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些都是?士族惯用的手段。便是?昔年宣帝在时?,也曾为?此一筹莫展。

只是?萧霁被保护得太好,还未真正见识过罢了。

萧霁被问?得沉默下来?,思忖片刻,笃定道:“我与阿姐本就同?气连枝。如今若不顾情谊舍她,纵能换一时?喘息,却?无异于饮鸩止渴,焉能长久?”

“殿下看得这般明白,臣便放心了。”谢昭眼底浮现笑意。

萧霁回过味,哭笑不得:“阿姐不是?会多心的人,必是?少?傅你擅自做主,来?问?这些。”

谢昭含笑告罪,又不慌不忙道:“公主近日不便入宫,令臣捎话,请您不必忧心。她想借此机会,钓一回鱼。”

对于近来?诸多攻讦,萧窈并未有何反击,呈上一封辩白书后?便就此沉寂。任凭流言蜚语诋毁,也未曾再做什么。

倒是?崔家?传出夫人旧疾复发的消息,她身为?长媳,在家?中侍疾,再不似从前那般频频过问?政务。

此举落在旁人眼中,此举无异于露怯认输。

“到底是?女流之辈。年纪轻轻,又能有什么见识?从前不过是?有崔循在,时?时?护着?,才令她能够那般张牙舞爪。”赵瑞身着?孝服,腰上系着?的麻绳犹在,脸上的笑意却?已经几乎难以抑制,“王公布置周全,只消再进一步,让她将宿卫军的虎符交出来?,便再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从前兄长赵琛在时?,轮不到他来?王公面?前奉承。

可赵琛触柱而亡,舍了性命将公主拉下水,既成就了王氏,也成全了他。

先前王俭因“谋反”死于晏游之手,失了湘州这个倚仗,王氏一度被打压得难以喘息。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王氏这样的百年士族,若得东风,总有翻盘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仿佛已近在眼前。

赵瑞这些年一直羡慕兄长得王公倚重,沾了王氏不少?光,如今非但没有半点兔死狐悲之意,反倒殷勤至极。

小人得志的嘴脸总是?不大好看。纵是?被奉承的那方,王公依旧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做好你分内之事,其他的,勿要?多言。”

赵瑞连连称是?。见王公已有不耐烦之意,这才告辞。

待他离开,檀木屏风后?转出一人,幽幽感慨道:“实在是?个蠢货。”

此人身形高瘦,眉眼间与萧巍有几分相仿,性情却?大不相同?,正是?江夏王膝下第六子,名萧屿。

自萧巍铩羽而归,萧屿便主动向父亲请命前来?建邺。他并不似自己那位蠢货兄长,大张旗鼓,恨不得张扬得人尽皆知?,而是?轻车简从,悄无声?息找上了王家?。

时?至今日,知?他底细的寥寥无几。

就连王公被攥了把柄胁迫,不得不死的赵琛,到咽气也不知?是?谁出了这样的主意。

“赵家?得用之人,原就赵琛罢了。可惜了。”王公一哂。

“若落到萧窈手中,赵大人原也活不成,此番也算值了,他日事成当记首功。善待其家?眷也尽够了。”萧屿抚弄着?手中的折扇,话锋一转,“而今要?务,还是?尽早夺得宿卫军,才能高枕无忧。”

王公和颜悦色道:“贤侄想必已有打算。”

萧屿似笑非笑:“萧窈这么个不通军务的女郎掌管虎符,本就难以服众。若此事军中再生出事端……届时?无须您动手,自然?会有人上赶着?添一把火。”

“不错。”王公颔首。议罢,又不由感慨道,“若当初,奉命来?建邺是?贤侄而非世子,兴许不至于此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萧巍当初是被萧窈与崔循联手摆了一道,无功而返。

萧屿却?道:“祸兮福兮,若无世子在先办砸了差事,原也轮不到我。只是可惜……”

王公不解:“为何可惜?”

“可惜我未能与崔氏那位长公子交手。我在江夏时?,他在建邺;而今我来?此处,他倒去了湘州。”萧屿脸上的惋惜不似作伪,“如今也只好盼他能埋骨湘州。”

毕竟若崔循归来?,也就意味着江夏王兵败,纵建邺这边能如愿成事,依旧棘手。

玉骨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萧屿饶有兴致道:“我听?闻,崔循对公主一往情深。那若建邺出事,他还能否从容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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