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反对者(2 / 2)
裴元听了立刻否决,“这次不用白莲教了,改用弥勒教的名义。”程雷响闻言,也不多问,点头道,“卑职稍后就去办。”
裴元看着天际浓黑的颜色,渐渐变淡,便说道,“速速去吧,早些离开这里,我也要回城了。”
程雷响听了再次拜别,随后急匆匆的离去。
远处停留的那些骑兵,也跟着如风一般迅速驰走。
裴元目送程雷响带人离开,回头吩咐道,“咱们也走。岑猛和陈心坚跟着我,其他人散开,陆续各自回城。”
众人闻言,纷纷应命。
裴元这一行几十人都是可靠的亲兵,三三两两的跑散之后,丝毫不引人注目。
裴元带着岑猛和陈心坚不顾疲惫,快速的赶路。
等到天色大亮,路上的行人渐多了,裴元才稍微放慢了速度。
他不敢去官驿修整,在通州找了个村野铺子吃了些东西,随后继续匆匆赶路。
裴元带的两匹马交替跑了几乎一日一夜,等到看到京城的城墙,已经几乎要跑废了。
中间为了降低马的体温,还特意放血了几次。
裴元不敢就这么明晃晃的把快要跑死的马仍在路边,带着岑猛和陈心坚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将马杀了,又清除掉马身上的痕迹,这才进入了京城。
裴元身上有锦衣卫千户的腰牌,岑猛和陈心坚也都是各自有自己证明,入城非常顺利,并没人过多查问。
这次程雷响突袭三河驿,杀掉了营州后屯卫一百多人,再加上驿站内留宿的官员、游学的士子,总死亡人数不下两百。
所以朝廷在后续追查的时候,注意力只会放在大股的人马上,根本不可能会查到裴元的头上。
只不过程雷响那边的压力,就要大很多了。
三人入了城,岑猛和陈心坚都跟着松了口气。
岑猛询问道,“千户,时候不早了,咱们是直接回智化寺吗?”
裴元闻言答道,“不急,且跟我来。”
说着,主动在前带路,引着两人前行。
陈心坚是新人,他虽然在北京长大,对道路也熟悉,但是不知去哪儿,一路懵懵懂懂。
岑猛虽然是南京锦衣卫出身的,但是越走越觉得道路熟悉,他忍不住询问了一句,“千户,莫不是去找那个叫做田赋的举子?”
裴元笑道,“不错,就是他。我忙活了这么久,大半的原因,还是为了这个凤雏。如今,他可跑不掉了。”
岑猛听的云里雾里,他是以勇武晋升的,这些事情实在不是他擅长的,索性直接闭嘴不言。
等裴元到了田赋租住的宅院,开门的老仆见是裴元到来,尽管天色不早,也没有太大意外。
裴元往田赋这里跑的勤,双方已经早就熟悉了。
只是那老仆在杨舫找上门时,吃了不少苦头,见到裴元面上虽然恭敬,却无半点热情可言。
裴元直接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正见田赋在窗前,借着夕阳那微弱的光芒,看着几张纸。
裴元轻咳一声,田赋隔窗瞧见,连忙出来相迎。
裴元笑道,“田兄在忙什么?”
田赋回头看了窗前那还没收拾的桌子一眼,坦诚答道,“写了几篇时文,正在斟酌之中。”
这是已经开始备考了?
裴元对田赋的态度很满意,这起码说明,这货还是把自己的话听到心了去了。
裴元已经有了收服田赋的把握,索性也不遮遮掩掩,“不急,就算有恩科,也是在秋冬之际,时间还很充分。”
田赋这是第一次明确从裴元口中听到恩科这两个字,之前裴元虽有暗示,但是说的遮遮掩掩,让人很怀疑这里面的真实性。
田赋先是松了口气,面露喜色,又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两年社稷动荡,四海不安,今年开恩科,是不是有些太过牵强了。莫非天子已有明示?”
裴元也没欺瞒,“暂时还没有,这是我的一个计划。如果我所料不错,霸州叛军在今年夏天,就会被剿灭。到时候,提督军务的陆訚陆公公会配合我提出恩科的计划,天子听到后,应该也不会拒绝。”
田赋听了这话,直接呆愣在那里。
我特么都开始备考了,敢情这个恩科,还只是存在于你的想象之中。
只不过裴元话中透漏出的另外一件事,让田赋有些胆战心惊,这件事居然还牵扯到了提督军务的陆訚。
按照大慈恩寺外士子们键政的看法,如今张永受到了张容的牵连,很有可能保不住他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了。
顶替这位内相的,很有可能就是立下安定社稷大功的陆訚。
这陆訚以司礼监随堂太监的身份,挂御马监掌印太监出征,如果不给个司礼监掌印或者秉笔,根本就不足以筹功。
以张永现在的颓势,就算陆訚只是做司礼监秉笔,恐怕内廷也会落到他的手里。
裴元能够在恩科这件大事上,和陆訚形成一致,那么这件事还真有几分可能。
田赋仍有些不踏实,便直接问道,“这件事若是由礼部提出,还算名正言顺,由提督军务太监提出,岂不是贻笑大方?何况恩科出自天子圣意,千户有什么把握说服天子顶着朝野舆论,开设恩科呢?”
裴元听了不加思索的答道,“等陆訚班师回来了,以他的功劳地位,他想做的事情,自然会有阿谀奉承之辈帮他去做。就算从礼部里找些人摇旗呐喊,也不是难事。”
说完,裴元笑着看向田赋,自信满满的说道,“至于天子,恐怕他才是最容易动心的那个。大明的科举,天然容易形成朋党。录取进士,与主考官之间的师生伦理,更是牢不可破。”
“可田兄想想,如今的内阁是什么格局?”
“现在梁储已经名誉扫地,成了士人们千夫所指的笑柄。但此人的身份地位,却恰好够资格担任主考官。”
“只要有人劝说天子让梁储担任主考官,天子在看破其中的微妙后,必然会欣然同意,并且会尽力推动这次恩科。”
“因为只要这一届恩科考出的进士,天然就会抗拒梁储,让这一科成为没有这种师生羁绊的一科。”
“这样一科的进士,进入仕途之后,除了依靠天子,还能靠谁?”
田赋听完裴元的话,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但没有开设恩科的欣喜,反倒像是被喂了屎一样难受。
按照裴元的这个逻辑,假如这次恩科真的被他推动成功了,而且他又成功的考上了进士,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会成为梁储的弟子?
这种让人气抖冷的事情。
哪怕只是想想,他田赋都觉得自己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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