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梁王,好大的威风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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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

“儿当真是确定吴楚贼子不会再攻城,才从睢阳启程的啊!”

“就这,都还是儿的门客提醒过后,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才急着奔赴长安!”

“儿担心来长安晚了,万一让皇长子先一步回朝……”

说到此处,梁王刘武却悄然止住话头,泪水都好似悬停在了脸上,只满是错愕的看着面前,已经满脸愠怒的母亲窦太后。

“你倒是知道急赴长安,以占得先机!”

“可知皇长子此刻,在何处、为何事?!”

一说起此事,窦太后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端端的平叛首功,最难得‘守住睢阳’一关都熬下来了;

再完成后续收尾工作,而后昂首挺胸的入朝长安,梁王刘武这个平叛首功,那就是板上钉钉,谁也夺不走!

梁王在睢阳血战,窦太后难不成还能让储君太子之位,被那孺子刘荣夺了去?

现在可倒好;

仗还没打完,叛军都还在睢阳城外,磨刀霍霍向昌邑呢!

梁王刘武就收拾好细软,带着老婆孩子一大家子,跑来长安邀功来了。

反而是皇长子刘荣,不骄不躁的留在了睢阳,又是守城,又是鼓舞军心士气;

待吴楚败亡,又代替本该这么做的梁王刘武,派梁中尉张羽、将军韩安国等,率军出睢阳,荡平叛军溃散的兵卒。

——几乎是伸手就有的武勋,就这么被刘荣夺了去!

本该让这武勋烂在自己锅里的梁王刘武,却已经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到了长安……

“说你什么好?!”

“——急个甚?”

“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同你、同嫖说过!”

“此事急不得,急不得!!!”

说到气急,窦太后更是气的直跺脚,若不是看不清梁王刘武的具体位置,怕是手中鸠杖,都免不得要在宝贝儿子身上砸两下才解气。

却是没发现梁王刘武都快要急哭了,又不敢开口为自己辩解的憋屈神容,愤愤将手中鸠杖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下。

“眼下,倒成了你梁王刘武‘不堪战事惨烈’,吴楚才刚撤军,就肝胆俱裂的跑来长安苟且偷生!”

“反而是皇长子,替自己临阵怯敌的王叔驻守睢阳!”

“——你都快成又一个代顷王了~!”

“便是我有心,又如何还能有脸拿‘平叛首功’说事,去为你张目储君之位?”

听闻窦太后含怒而发的一眼,梁王刘武只下意识一愣;

片刻之后,又目眦欲裂的从地上弹起身!

“竖子安敢冒功!!!”

“——睢阳城,明明是寡人浴血奋战守下来的!”

“干他公子刘荣何事?!!”

却见窦太后面色陡然一冷,即为宝贝儿子如此大失仪态,当着自己的面口称‘寡人’而不愉,也同样是为儿子的愚蠢而恼怒。

面色冰冷的坐回榻上,就这么晾着梁王刘武;

待梁王刘武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失仪,即烦躁,又心虚的在窦太后身旁落座,窦太后清冷的语调,才在梁王刘武耳边再度响起。

“梁王,好大的威风啊……”

“当着母亲的面,也胆敢口称‘寡人’?”

“——是觉得我这死了丈夫的瞎眼老寡妇,不比梁王殿下,更称得上是‘孤家寡人’吗?”

“便是皇帝,也从不敢在我面前,口称‘朕’‘孤’的啊……”

“梁王,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听出窦太后言辞中的疏离,梁王刘武本能的就想要开口辩解;

但回想起过去这段时间,自己先是在睢阳浴血奋战,险些都殉了国!

太尉周亚夫明明就在昌邑附近,却顶着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愣是连天子诏都抗而不遵!

好不容易活着撑到战争结束,艰难守下睢阳,又顾不上修养,立即启程奔赴长安;

终于见到母亲窦太后,平乱的功劳却尽数被人夺去,自己沦落为‘代顷王刘喜之流’不说,还被母亲这般疏离……

一时间,委屈逆流成河,梁王刘武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精神压力,只从御榻上轻飘飘滑跌在地;

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背靠着御榻,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

——此刻的梁王刘武,当真是委屈极了。

委屈到连母亲落在自己头上的手,都没有丝毫察觉。

哭声越来越大,眼泪也越来越多;

到最后,已然是一个大小孩儿,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阿武啊……”

“我的阿武……”

儿子伤心欲绝的哭声,自也惹得窦太后心中不是滋味。

但即便知道这就是梁王刘武——这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窦太后也不得不狠下心。

——梁王刘武,就是这么一个人,一直都是;

但要想做储君皇太弟,梁王刘武,便不能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做不成储君皇太弟……

“韩安国,我看过了。”

“——很不错。”

“以后有什么事,不管是懂还是不懂,都多和韩安国商量着来。”

···

“近些时日,就去霸陵,给先帝守守灵吧。”

“好歹要让朝野内外知道:梁王急于回朝、急着入朝长安,并非真的是贪生怕死,而是想要在战事得胜之后,尽快将这个喜讯,带给太宗孝文皇帝……”

“——让朝野内外都知道:我儿刘武,可不是代顷王刘喜那一路货色;”

“我儿梁王,可是太宗孝文皇帝的儿子……”

满带着复杂的情绪道出这番话,窦太后轻抚于梁王刘武头顶上的手,也愈发温和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梁王刘武才从哀痛不能自已的哭泣中稍调整过来,却并未起身,就势将脑袋一偏,看在了母亲窦太后的膝侧。

“母后……”

“这皇太弟,儿真的做得了吗?”

“儿,有些不想做这皇太弟了……”

闻言,窦太后只缓缓抬起头,目光无焦的投降殿门外——那窦太后眼中,仅存的一片明亮所在的方向。

“做得。”

“——皇帝做得,我儿,便也做得。”

“只是往后,我儿可万莫要再轻举妄动,平白乱了我的谋划……”

“一定要听韩安国的话,离那些个只知道摇头晃脑,看似满腹经纶,实则只知道蝇营狗苟的门客远些;”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我儿,要多听听那些忠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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