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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等着他回来。
等啊等,一天一天,一月一月,渐渐地就等出了怨怼。
以至于他当真回来那日,我也只是立于金座,面无表情:“你竟然还知道回来?”
三年时间,我师兄已经带着大军荡平北境,传回来的战报说,他们一路向北,竟然在北岸的尽头又遇见了海。约莫那就是天涯尽头了。
我师兄一袭白衣,翩然跪地颔首,奉上一卷牛皮卷:“此为匈夷丹王手书,归降大衍,遵宗主之礼,尽戎臣之责,再不兴兵进犯。请皇上过目。”
“我不看!”我断呵,呵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声气有些无力,“你下朝来找我。”
他答:“是。”
这一早上我都黑着个脸。
我师兄来找我的时候是宝卿去引路的。按常理来说,我师兄在这皇宫里向来是来去自如,比我还要自如。可今天宝卿这个家伙一反常态,积极异常,一听师兄进宫立刻飞一样地去接驾了,总之我是看不懂。
不扣他全年俸禄才是真见鬼了。
我在这最后的等待的时刻整理了表情,还让小宫女给我整理了三次衣摆。我正襟危坐,眉目肃然,心想一定要数落他自说“不久”却让我等了三年是为哪般?我发出去了十二块金牌要他回来,为什么还要一路向北?还有什么看到了北方的海,我连南方的海都没见过你这个师兄是干什么吃的云云。
可当他真的近距离站在我面前,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呼吸几乎都能打着几个旋儿在空气中挨个边,缠个绵的时候,我觉得一切设防都刹那间分崩离析了。我张开嘴,感觉自己吸进了一口凉气,脸颊上却是一股热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溃不成军:“师兄……我想你啊。”
也许是观火琴的缘故,我对人感情变化的感觉非常敏锐。
在泪水氤氲的世界中,我还是霎时感觉到我师兄的眼神变暗了,像是海潮,幽深而汹涌。可是他还是稳稳站在原地,不动分毫。
我向他张开双手,哽咽:“……我想你啊,师兄。”
他终于绕过桌子,走过来,单膝跪在我面前。他仰头看着我,蓝眼睛里一片幽暗。我再也忍不住,想要抱住他,他忽然说:“皇上,我都听宝卿说了。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的,别害怕。”
我的手都举酸了,于是我颤抖地把它们放了下去。
我说:“师兄,你别叫我皇上。”
他伸手捧起我的脸,用指腹抹开我的眼泪。我忽然间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的那个茅草屋里,他在血泊中抹开我脸上的血。其实那时候溅在我脸上的血都是点状的,面积不大,他一抹,却都染开了,想想就触目惊心。
他说:“皇上啊……臣在最北边看到了海,很美。那里的海水和南方的不一样,还有冰山漂在上面,夜里群星璀璨,神女的裙摆在北边的天穹出现……等以后,天下再无他国,全天下都安定太平,皇上便轻松逍遥了,臣就带皇上去看。好不好?”
我看着他柔情的蓝眼睛,眼泪更汹涌地滴落下去。我并没有如他所愿去幻想北边那片海,我还是想说我刚刚的那句话,要他别叫我皇上,可是一开口我就知道我说不出话,我的喉咙梗得发疼。一想要说话,反而剧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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