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书同文(1 / 2)

加入书签

第585章书同文

燕尾倒刺箭是一种典型的杀伤型箭矢,这种箭矢最大的特点是其箭镞的侧刃带有燕尾一样的倒钩,如果强行拔箭会直接扯下一大块儿肉,造成严重的撕裂伤和持续出血。

对付这种箭伤,最好的方法是采用“扩创取箭术”,也就是先沿箭杆纵切一长段,再横切一小段以形成“纵深横窄”的丁字形创口。创口形成之后,就可以小心地从这个扩大的创口里将箭头捻出来了。如此操作虽然增加了新的伤害,但也比暴力取箭撕裂肌肉造成大出血的好。

“哎呀,”四婆稳着箭头扒开伤口,仔细地盘算了一下箭头没入的深度,摇头叹气道:“这箭头已经完全嵌进去了,连镞尾都看不到,只能先断杆留矢了。”所谓断杆留矢,也就是先不取箭头,只切断箭杆做简单包扎止血,等转移到后方之后再行扩创取箭。

如果这支箭再深入一些,而且箭杆的延长线上不涉及重要的脏器和大的血管,他们也可以采取“贯穿取箭术”。也就是直接推着箭杆贯穿伤口,然后将箭矢顺向抽离。但这支箭还没有深到那种地步,采取“贯穿取箭术”所造成的额外伤害,一定比“扩创取箭术”要大。

“白乌鸡!把钳子拿过来!”四婆转头喊了一声。

“我这儿没空啊!”诨名白乌鸡的战地军医还在帮着其他人按压逐渐不老实了的莽库和桑固里,根本腾不出手来。

“我去吧。”女土司官自告奋勇,拿过军医的背囊往四婆的身边走。临走时,她还不忘对那个于姓汉人笑了笑。“我待会儿再过来。”

“你真好看。”女土司官的到来让额尔基根不由得愣了一瞬,甚至连疼痛都消了半分。

女土司官压根儿不知道这鞑子在嘀咕什么,从背囊里掏出一把大铁钳子便抵到了伤口上去。

“可能有点痛,你别乱动。”女土司官嘱咐了一句。见这鞑子一脸呆样,她又对压住伤口一侧肩膀的杨三哥说:“压住他,别让他乱动。”

“好。”杨三哥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咔嚓!

女土司官熟练得很,只见她握着钳把的两只手同时用力,一下子就把箭杆给剪断了。她的动作之利索,甚至没有给额尔基根带来更多的疼痛。

女土司官原本还打算给额尔基根做个简单的止血包扎,不过她刚把包扎用的麻布条从背囊里掏出来,四婆就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小姐,还是我来吧。”

女土司官怔了一下,递出绷带。“也好。”

额尔基根到底还是年轻。这时候,他竟然还遗憾于不能继续被同龄的南蛮少女治疗。“唉”额尔基根望着女土司官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很快,血气方刚的北虏少年就没法遗憾了。“啊!求您轻点儿!”

在惨叫声的伴随下,女土司官回到了于姓汉人身边,却发现刚才还倚树站着的干瘦男人现在已经蹲下了。

女土司官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和这俘虏沟通的法子。

“我,白再筠,”她在于姓汉人的眼前蹲下,先指了指自己,然后在泥地上缓缓写出“白再筠”三个字。“咱们写字.”

白再筠突然愣住了,手也停下了。她的嘴巴缓缓张开,最后化作一声大喊:“四婆!”

她之所以如此失态,是因为她看见了一行字,一行写得歪歪扭扭的汉字:达子不是探子,是奴酋信使。

————————

“你说这些鞑子是奴酋派来的信使?”包扎完毕,四婆已是满手血渍。

于姓汉人茫然地冲着四婆眨了眨眼睛,他完全不知道这个老女人在说些什么。

“四婆,他听不懂我们说话。你也听不懂他说话,只能写字。”白再筠指着地上的汉字说道。

四婆点点头,捡起另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写下:叫什么,你?

四婆的字很工整,于姓汉人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回写道:小人姓于名有馀,是于家堡的猎户。

四婆写字问:哪里的于家堡?

于有馀写道:苏甸堡附近。

四婆写道:为什么跟达子在一起?

于有馀想了想写道:打猎被掳,做了奴才。达子要我带路。

四婆写道:什么时候?

于有馀回写道:大前天。

四婆在前一句上添写道:什么时候(被掳走)?

于有馀想了想:应是两年前。

于有馀的字写得很大,只几行就把面前那一方泥地给铺满了。四婆将面前的泥沙抹平,从头写:怎说是信使?传什么信?

于有馀摇头写:不知道。只晓得要传信。

四婆皱眉:口信还是书信?

于有馀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书信。

四婆又写:书信在哪里?

于有馀这回没有写字,而是指着不再挣扎的莽库说道:“应是在他那里!”

四婆和白再筠几乎同时回头,发现莽库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这边。

“带他过来!”白再筠招手。

“是。”两个壮汉左右扯着绳子,拖生猪似的将莽库拖拽到四婆和白再筠的身边。

“他就是信.”白再筠下意识地开口,但这回她立刻就意识到于有馀听不懂自己说话。白再筠拍了拍于有馀的肩膀,示意他看向自己的手指。

于有馀低下头,见白再筠写道:此信使否?

于有馀点头。

白再筠写道:识字否?

于有馀摇头。

白再筠写道:你能跟他说话否?

于有馀点头如捣蒜,整个人显得非常兴奋。他不但安全自由了,而且大概还能从官府那里得到一些奖励。

白再筠写道:我写字,你问他,问了之后写给我看。

“嗯。”于有馀点头。

“小姐,还是用这个写吧。”四婆递出手里的树枝。

白再筠接过木棍,再次抹掉已有的字。待土司兵将莽库嘴里的麻布扯出来,白再筠才在地上对于有馀写道:问他叫什么。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