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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箭伤凝成了一块猩红的、模糊的血块糊在将军胸前却奇异地没有流血,一看就是用了什么猛药止住了血便不再料理了,而崔勤到底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这缘由实在太一目了然,景元坐在那儿瞪着双眼眨都不眨地瞧着,似乎要把崔勤身上那两处血肉模糊的血洞给烙进自己眼里,直逼的双眼血红又印着泪光,卓云低着头在旁,深怕太子下一瞬一眨眼就流出两行血泪来!
眼下崔勤前后两处伤,无论俯卧还是仰躺都不合适,侍从给崔勤脱了衣服却不知如何安顿人事不知的将军,为难地僵持着,却闻太子狠狠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我来吧。”
不敢劳动太子又不敢违命,小侍从好生为难。太子此刻却心里眼里只有崔将军一人,见那侍从木愣愣的,自己上前去坐在窄塌上,小心避开将军右肩的伤,让人面对面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揽着将军,另一手则轻轻地摸了摸将军的后背……
卓云实在不敢再看了,更不敢细想,眼瞧着军医还未到,自己亲自出帐去寻!
帐中闲杂人等都叫卓云赶走了,留下太子和崔将军,几个随从都贴边站着不敢言语。景元搂着崔将军,掌心下温热的肉体微微平息着他心中的恐惧,那是崔勤还活着的证明,可这也无法全然抑制他的颤抖。
怀中这人可以为了自己豁出性命,他主动接近、倾心追求,他又坏又痞却又温柔难当,他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是这个世上他最亲近的人之一,这个人如今躺在自己的身上脸色惨白、气息微弱,满身是伤,生死不明,而自己还欠他一句话,一个答案……很害怕,太害怕了,景元无法自制地在颤抖,帐子里燃着的巨大火盆也无法让他感觉暖意,此刻他仿佛被埋在银崖山的积雪之下一般,周身都只觉得冰冷,连血脉里流淌的似乎也不是血水而是寒冰!
军医在帐外喊了一声“殿下”,景元闻声整个人猛得一惊,嘶吼道:“快进来!”
花白胡子的老军医听闻这声带悲含愤的嘶吼微微一愣,下一刻也急了起来,急成这样怕是崔将军真有个好歹,他可担当不起!医官当下不顾礼法,撩起帐帘就进来了帐子。
景元瞧着军医放下药箱给崔勤把脉、验伤,一颗心好像放在油锅炸一般疼痛难忍,可是半点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医者,直到赵医官沉吟了一下,似已有所决断了,景元才急急地问到:“他如何了?”
“这个……”赵医官踌躇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直把景元吓得脸上快和昏迷不醒的崔将军一个色了才,医官才道,“身上其他刀伤并无大碍,前胸这处箭伤之前用虎狼之药止了血,治标却不治本,如今想要痊愈,怕是要把这块死肉剜尽才行,虽然麻烦倒也不碍性命,唯独后背这处……”
医者大抵都有说话慢吞吞的毛病,恐怕原意是为了叫病患家属有个准备,宫中太医讲话更是绕上十圈八圈未必能说道正题,景元应该是习惯的,奈何今日里实在是不能多等哪怕一瞬,听这医官卖关子,急得眼睛泛红,几乎是哽着嗓子地追问道:“后背这处如何啊?!你快说!”
赵医官见贵人急成这模样了,不敢再犹豫了,把话直说:“后背这处箭头上喂了毒,要先给将军解毒。这也不是难题,唯独如何取出箭头,实在叫下官没了主意。”
“为何?”景元急急追问。
“禀殿下,”医官解释道,“崔将军中箭之时大约不愿受箭杆制约,挥刀截去了体外这段,现下无法拔出箭头啊!”
闻听此言,景元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再也听不到医官后头的话了……什么不愿受箭杆制约,嘉贺是不愿叫他知晓自己中箭了,唯恐自己悬心耽误逃命……从他们抵达这处营地开始,短短片刻,景元这颗心已经好似在刀山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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