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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样一路牵着手到了村东菖蒲田里。

这菖蒲田本来是拓拔谌家的,村里唯一长菖蒲的地方。后来她娘病了,为了买药,她就把这亩地抵给了村里稍微富裕点的孟大婶家,拿了几贯钱。那大婶也怜惜她是个瘸子,准许她每次端午弄点菖蒲回去还不收她银子。就因为这个,孟大婶的儿媳妇还跟她闹过好几回,说她是个穷要饭的无赖,她割好的那些菖蒲都被孟大婶那个泼辣的儿媳妇派她的儿子,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抢走了,她又是瘸子,每次追都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累了一上午的成果被人抢走。后来她学乖了,每次要割的时候就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预先给点银钱,那媳妇的脸色才好看些,不至于撵她走,也不会让她儿子抢她的东西。

菖蒲田里正忙着割菖蒲的村民老远就看见拓拔谌那个瘸子牵了从窑子里买回来的媳妇走过来,当下村里的一些泼皮就闲不住了,对着拓拔谌她们指指点点的。其中有个叫王金的,更是村里人人忌惮的,折腾到如今,才好容易在上个月从西边一个村子里的牙婆手里买回来一个媳妇,那女人拓拔谌也曾见过的,个头不高,脸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听他们家周围的邻里说,半夜经常听见王金将他媳妇打的嗷嗷叫唤,第二天却又逼着他媳妇去田里上工,自个儿到村里另一个破落户家里去赌钱,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回来继续打他媳妇。

元疏忆她们俩喜欢在村子里的人早上还未起时去忙活东西,村里人赶着回家时她们早就在家里用饭了。所以到现在,除了离拓拔谌家比较近的人,和那次看见元疏忆救活李家孙子的几户人家,到现在村里的大多数人还未见过元疏忆的样貌,只听得别人说那小娘子如何美貌,惹得人心里痒痒的,不想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拓拔谌一瘸一拐的,背着竹筐几乎是跌下了田埂,她也顾不得脸上粘的土,将木棍拐杖放在一旁,对着元疏忆作出个拥抱的动作“姐姐下来吧,不怕,谌儿接着姐姐。”

“你这小家伙。”元疏忆似叹非叹的看她一眼,“应该是姐姐这样对你才对啊。这田埂不高……”

拓拔谌的脸立马耷拉下来,一双黑亮的眼里满是雾气。“谌儿知道了。”说着,她泄气的去捡自己的木拐,不妨这时元疏忆忽然从田埂上跳了下来,一把拥住拓拔谌,两个人相继倒在许多人站着的菖蒲田里,她护着她的脑袋在田里滚了一圈。

“姐姐……”拓拔谌诧异,刚刚不还说这田埂不高的吗?

“傻姑娘……”元疏忆叹气,揪着她胸前的衣襟将脑袋搁在她胸口处听她的心跳。

“哎呦喂!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瘸子和破鞋啊!”王金老早就看见了拓拔谌她们了,现在隔着被砍的稀稀疏疏的菖蒲又看见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当下就不怀好意道“等不及回家上木板床了,就在这里也不嫌眼睛多啊!”他这话音一落,不少正在割菖蒲的男人就笑起来,其中有不少是打了半辈子光棍的,看见这个场面心头火起,看见元疏忆长得好看,又动了不少歪脑筋。

没理会几只正在求偶的疯狗在那乱吠,元疏忆小心的将拓拔谌拉起来,又温柔的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土,看见她今天穿的白色长褂上有一处被泥污了,皱眉道“回去好好用皂角洗洗,偏偏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不知哪里来的乌龟王八竟然学人在这里乱跑,污了衣裳不说,连眼都污了。”不得不说,她实在是嘴毒,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人家说自己是王八。

拓拔谌捂着嘴在那里偷笑,她小时候没少被这个叫王金的泼皮欺负,到现在身上还有一道疤呢。

“你他娘的你个破鞋骂谁?”那泼皮气的额头上的青筋起来了,紧紧捏着拳头,看样子是要上来打架的了。

“当然是你。”元疏忆不在意的掸掸袖子上沾染上的泥土,轻飘飘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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