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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片蒙蒙雾茫什么也看不清。

竭力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血螭从没感受过这副躯体如此沉重过,沉得叫他忍不住开始想着以后每餐饭是不是该少添两碗。

提气强压下体内紊乱的脉息,硬是将横冲直撞乱窜的内劲逼着重归丹田,尽管这么做无异是饮鸩止渴片刻后有得好受,但怎么说总好过现在卡在这儿动弹不得。

血螭很明白自己的体力已是强弩之末,体内“魂牵一系”的发作再也无法压制得住,在不支倒下前他必须先安置好怀里的人儿。

调息大半晌,头昏眼花的晕眩感总算退了些,血螭缓缓闭了闭眼,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涣散的瞳彩重新又有了灵韵,却是灿芒不再,幽泽中尽是掩不去的疲惫。

总算,天上蹲着的那位爷还算自恃身分,没落井下石让他太难看……撇唇微哂,血螭徐徐挺直了背脊打量起自身所在,前方目力所及的矮坡上有座不甚起眼的隆起物,看似过往狩猎者暂憩的小屋,虽然已颓塌半倾破败得可以,但这时候总比露宿野林来得妥当。

深吸口气,沉凝的身形立时动如脱兔,眨眼就已掠开了数丈,落地点足再一跃便来到半毁的木屋前,一鼓作气奔进木屋里,甫站稳放人离手血螭便再也支持不住地呛咳了声。

一莲血花骤然开在遮捂的拳背上,随即人也像断线人偶般颓倒于地。

“哇……”趴俯着连连又吐了好几口暗红,血螭才觉得胸腹间的骚动平缓了些,等到再能重新抬起头时,人已是手软脚软地全没了力气。

萎靡地瘫坐在地,累到极点的男人终于承受不住地敛上了睫帘。

“你怎么了?”两手颤巍巍地平伸摸索着,五指难见的漆黑里戎月压根看不见血螭人在哪儿,惟独飘散在空中的血腥味昭示着存在。

胸口像压了块大石似地闷得叫人透不过气,戎月忍不住大口大口深深吸吐着,然而鼓擂般的心跳却是一次比一次鼓噪更剧。

尽管一路风驰电掣,甚至比从前任何一次的奔掠都还快上许多,他心底却明白一路上紧拥自己的男人恐怕伤得不轻,否则不会丢着他不闻不理,始终不曾应答一句,更别提刚刚那作呕似的声响虽然轻微,蔓延开的血味却远比身躯相贴时还要腥膻许多……

这点发现让戎月恨极了自己。

为什么就这么笨手笨脚连点武艺都学不会?否则就算花拳绣腿帮不上大忙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没用,连人倒在哪儿他都看不见!

紧抿着舣唇,戎月有生以来不曾感到这么彷徨无助过,就连姆嬷去世的那阵子也不曾,素来傲人的脑袋全成了片无用的空白,空荡荡地什么主意都没有。

尽管神智昏沉着,血螭还是感受到了那短短几字问语里满载的不安,原本逐渐模糊的意识不由挣扎着恢复几许清明。

吃力地睁开眼,血螭奋力抬起虚软的臂膀牵住身前那宛如盲者颤嗦探寻的手,虽然他很不想把人拉近一身腥臭血污的自己,但他更舍不得看到那张俏颜流露出弃孩般无依的彷徨。

“血螭!”宛若溺水者抓着了片木浮身,戎月牢牢握住手中突然碰触到的冰凉,极为小心地慢慢靠近,就怕双目无法视物下碰触到血螭的伤口。

“你怎么样?能说话吗?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骤然恢复生气,戎月飞快思索着自己能帮忙分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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