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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雪的脸色,其实有些吓人。
他费力地抬起可以活动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现在,还好看?”
温禧低头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当然好看,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看的。”
莫傅司耳朵微微一红,不甚自然地歪过头去,低声说了一句:“肤浅。”
温禧一本正经道:“你在我心里,不仅是最好看的,还是最聪明的、最能干的、最厉害的、最有本事的。”
莫傅司表情似有不屑,但是嘴角却泄漏了一丝浅浅笑意。
温禧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向来寡言的她这几天几乎成了话痨,拼命地给他讲书上看来的乱七八糟的笑话。其实她从来都是缺乏幽默天赋的人,讲出来连自己都不觉得好笑,干巴巴的,但她还是不停地讲,经常一连几个小时连水都不喝半口。莫傅司明白她的心意,也不戳穿,只是安静地听着。
其实他很难受,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分都碾着痛,又因为失眠症,神经仿佛绷紧的弦,怎么都松弛不下来,整个颅骨连带太阳穴简直都像要爆炸一样。还有心底的烦躁,像一头嗜血的狂狮,拼命想从笼子里跳出来,全靠他用毅力死死压制。他已经害她为自己流了那么多的眼泪,不想再让她伤心难过。
因为院长叮嘱空气要流通,所以窗户并没有关严实,有“咕咕”声传来,温禧转头一看,是一只肥硕的鸽子。它神情据傲地在窗台上踱着八字步,黄豆似的眼睛咕溜溜直转。
温禧很高兴,终于找到新话题了,“傅司,你看,外面有只鸽子。”
“是斑尾林鸽。”莫傅司眯眼看了看。
那灰黑色的鸽子忽然低头在窗台边沿啄了几下,然后温禧便看见它黄色的喙里叼着几个红色的小果子。
“它……吃的……花揪树的果实。”很简单的一句话,他居然停顿了两次。温禧只觉身体左侧第二根肋骨那个位置一阵锐痛,以至于她脸上当面具一般戴着的微笑立时四分五裂,眼泪涌了出来。
“傅司,我们不戒了吧。我看着你这样,难受……”
莫傅司握了一下她的手,勉强牵了牵嘴角,“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太阳穴又是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莫傅司手指痉挛似的一屈张,手背上浅蓝色的静脉清晰地一根根浮现出来。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微微张开,开始大口大口急促地呼吸着。
“傅司?傅司!”温禧惊恐地德了铃。
季米特里院长立刻带着护士赶来了。
“镇静剂。”
护士立刻将吸满药液的针管递到他手里。
注射之后,老院长给莫傅司拔了营养液的吊针,跟温禧说道:“刚才那一针含氯丙嚓比较高,他已经有比较严重的安眠药依赖,按理说最好不要再使用这一类镇静安眠药剂,但是没有办法,这一针可以让莫先生好好睡一阵。如果有什么情况,你随时按铃。”
“谢谢您。”温禧抹泪朝老院长鞠了一躬。
莫傅司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半个小时后,他阖上眼睛,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温禧躺在他身边,在寡淡稀薄的壁灯下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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