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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乐谱,右手稳定地抬起,缓缓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音符从空气中钻出来,迅速填满整个报告厅巨大的空间,是一首名为《tears》的钢琴曲。他坐在雪白的光线中,强光将空气里细小的微尘丝毫毕现,在楚见的头顶随着音律的震荡盘旋飞舞,舒缓的旋律自他冰凉的指尖流淌而出,奔涌向躲在黑暗中看似无尽的虚空,于是台下瞬间安静,观众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怕扰乱了这些安静的音符,是的,这些音符很安静,他们轻而易举就穿透了人的身体,从心灵里走过,从魂魄里走过,召唤着那些尘封的秘密、伤痛、遗憾、美好,破壁而出,在某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柔软角落,寂寞成长,如泣如诉。
也许楚见弹钢琴的手法并不特别娴熟,但是对这首曲子的节奏掌握得很好,不疾不徐,淡定演绎撕心裂肺,平白诉说千回百转,台下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样寂寥而优美的音符中,于是当沈长乐悄然出现时,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他看到楚见身姿挺拔地端坐在舞台中央,唯一的一盏灯把他罩在圆形光圈中。灯光在他修长洁白的手指上反射出白芒,而他双睫低垂的侧脸平静安详一如天使,表情严肃到近乎神圣。沈长乐几乎惊恐地发现,他的楚见,甚至美好到遥不可及。他在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注目,一身光芒,一派从容,让人忘了他是一个刚满18周岁的孩子。
楚见仿佛心有灵犀般抬头,习惯性地瞟向某个方向,却意外地碰上了沈长乐的视线,一瞬间,先是惊讶,再是狂喜,漆黑的眼眸燃起绚丽的神采,他朝沈长乐弯起嘴角,他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但能肯定的是,他一定没有从头听这首曲子,于是,他在中间一小节结束后,又不着痕迹地从头弹起,对于这个舞台下绝大部分人来说,这个变换是听不出来的,最多觉得音律似乎更柔婉,而台上表演者不时微笑着瞟向台下的动作,也似乎冲淡了这曲子中的些许伤感,增加了安慰和平静。
沈长乐静静地听着,浑然不觉裤脚还在滴水。漂泊在空气中潮湿的音符一点一点粘在他的睫毛上,楚见淡淡的笑容映在他的眼睛里,他看着楚见专注地弹琴,专注地朝他微笑,就像全场只有他一个观众般,就像在说,所有人都看着我,而我只看得见你。
四十四
曲终,谢幕,掌声雷动,楚见快步消失在幕布掩映的黑暗里。
沈长乐看楚见下台了,身上冰凉艰涩的感觉再次明显起来。肖千木猛然发现身边多出一个人来时,夸张地拍了沈长乐的肩膀一下,“你他妈去哪了……,靠,你刚洗的衣服吗,怎么这么潮?”沈长乐身子猛地一缩,眉头纠结,虽然台下光线昏暗,但是肖千木马上发现了不对劲儿,“乐乐你怎么啦?”沈长乐叹了口气,“倒霉不能怨社会啊,回头再跟你说,我先回教室了。”说着起身往外走,刚上过道,就被楚见堵住了,楚见身上衣服还没换,十足兴师问罪的架势,他看着沈长乐慌慌张张要离开的样子,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他忽然停住,手上分明的湿冷感觉让他呆了一下,“怎么这么湿?”沈长乐苦笑,“我先回教室换个衣服再跟你说吧……”
“我陪你回去。”
一出报告厅的门口,俩人被风吹地一激灵,细细的雪花直往脖子里钻,楚见的西装立马就被冷气打透了,沈长乐缩在单薄潮湿的校服里更是抖得筛糠,“靠!鬼天气!”沈长乐骂道。
俩人一路狂奔到教学楼里,乐乐扯着已经在风里冻得发硬的衣服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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