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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那片黑暗一会儿变成楚见的笑脸,一会儿变成折断的手指,一会儿像一座山一样朝他压下来,一会儿又轻飘飘的散去……这样的幻像持续到早上闹铃响起,沈长乐抬手按了闹钟,他拿起手机,这些天他发给楚见的所有短信,没有返回一条送达报告。
看着屏幕上楚见的照片,沈长乐喃喃地说:“楚见啊,你那么好一个人,好到天上有地上无,好到让我发愁怎么才能对你更好一点,怎么可以被人说成是死变态,怎么能被人指指点点。不用想我都知道,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闪闪发亮的站在人前,骄傲又帅气,笑容里没有一丝的阴影,生命里开满鲜花,一切都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如果只是因为我,让你没有办法恣意的生活,让你承受种种的不公,我宁愿……”
眼泪悄无声息地铺满了眼睛,睫毛微微一动,便从眼角流淌下来,细细的,连绵不绝,就像无法割舍的爱恋,无法斩断的情丝,还有话都没说出口心就已经碎裂开来的痛楚。
“我不怕苦也不怕难,我几乎什么都不怕,可是,楚见,我怕你过得不好。”
沈长乐没有像前两天一样去楚见家小区门口看报纸,也没有去上课,甚至没有做任何其他的事,他只是仰面躺在床上,感觉眼泪从眼睛里淌出来,渗进头发和床单,感觉六月的酷暑天心口彻骨的冰凉,感觉支撑他的一切鲜活温暖的东西从指尖开始枯萎,感觉自己被一点一点儿撕碎,分解,消散在空气里。
中间孟洋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乐乐接了,孟洋问他在哪,他说在外面;孟洋说发准考证了,给他送来,他说好,从他家大门门缝塞进来就好;孟洋说老师让他赶快回去上课,他说知道了。
其实孟洋、肖千木、刘岚几个每天都给沈长乐打电话让他回去上课,也来过他家两次,结果都没遇见他。他们找不着他人,心里也很着急,去看楚见那更是连门都不让进,只说是病了。
孟洋说:“前些天离开时还好好的,这说病就病了,骗鬼呢?”
肖千木说:“肯定是被家里人给关起来了,你想啊,大人肯定不让他跟乐乐好。”
孟洋点点头,“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刘岚瞥了他一眼,“报警说什么?楚家发生非法拘禁?父母虐待儿子?脑袋进水了你?”
孟洋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是,没凭没据的。
刘岚看着手里的准考证,说:“要不我们今天再去楚家试试,拿上水果啥的,一来去送准考证,二来呢,去看望生病的同学,要是再不让咱们见那就没办法了。”
大伙点头。
楚林成坐在沙发上,安克芬给秦思倒了杯水。这个不到40岁的海归心理学家在业内很出名,他父亲与楚林成的父亲是好朋友,两家私交甚笃。
安克芬忍不住问道:“秦医生,你跟小见谈得怎么样啊?他肯跟你说话么?”
“成哥,嫂子,楚见挺配合的,还主动跟我打招呼,至于谈话,我也只能尽力的开解他。楚见这孩子我也算是看他从小长大的,他的性格我也了解一点儿,他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聪明通透,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不容易受旁人的干扰,这样很好,可是越是这样越说明他的内心很坚固,意志很坚定,不容易被引导,而且他会认定什么事情自然有他的理由,而且一旦认定,除非你有更有力更合理的理由,不然他不会听你。”
楚林成说:“这些我们都知道,所以请你来帮忙,你是心理学的专家,一定可以帮忙治好他。”
秦思端起茶抿了一小口,斟酌着说道:“这个跟‘治’和‘不治’没关系,他又没有病,喜欢同性不是心理疾病,所以不能说‘治’。我的开导也只是停留在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未来的关心和规划上,只是谈谈。”
“那谈得怎么样,他肯听吗?”安克芬问。
秦思一笑,“楚见现在虽然以绝食为反抗手段,身体情况不佳,可是讲起话来却还是条理清晰。他甚至没有就你们把他关起来这件事跟我抱怨,也就是说,这事的发生其实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会遇到什么,他要怎么应对,最好是怎样,最坏是怎样,一切都有打算,真是个太过聪慧的孩子。他跟我说了很多,他关于未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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