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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缓饮尽最后一杯,心中痛快许多,又觉时间已经不早,便探身去熄灯,余光不经意扫在那几本折子上,其中白色的一本已经皱了边,看起来难免有些突兀。

瞿如宫的折子向来以颜色.区别开来,白色的本子是羽楼所呈。

唐缓收住原本的动作,伸手取了那折子翻开来看,字迹清秀俊逸,只寥寥一行,“二十万金,取北静王之命。”

落款处,只一“沈”字,其上还未用宗主印,想是需要她来用印的。

二十万金,当真是个极大的数目。手中这本应当便是当时惹了温决发火,被甩在知墨额角的折子,唐缓觉得,许是上面提到的北静王命实在是不好取,否则这样高的价码,温决哪里会动如此大的怒。

忍不住又打了哈欠,唐缓双眼酸涩,困意实在难挡,再无心去管什么北静王或是南静王,只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便有徵楼下人来报,说是即位仪式定在午时,请她做好准备。

唐缓只觉奇怪,又不是拖出去杀头,为何要定在午时,忍了忍,到底是没问出来。

想到十二年前行乞时被歹人卖到瞿如宫换酒钱,彼时她六岁,过了将近两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同在羽楼的水巳是那段灰暗日子里的唯一亮色。

后来水营失火,将水巳一并埋葬,她在绝望和恐惧里趁乱逃出瞿如宫,却因为在冰天雪地中救下一个人而中毒,从此甚至失去了青丝变白头的权利,被世人眼中的神医谷主,她眼中的变态女人留困于四月谷中,一晃便是十年。

如今已是二九年华,却只得十岁模样,闲时想来,总觉世事两茫茫。如今,四月谷外的整个世界于她,大多皆是未知。

她突然出声叫住徵楼那人,吩咐道:“你去寻一本新的《天启记》来。”

那人应声退下。

书册送来时,并未有唐缓想象中的那样厚,翻开才知,所谓最新,列出的便是些近朝与当朝之事。

如今已值天启七百四十三年芳春时节,七百四十三年前,当今的璃、璧、昭、益、峥五国归于一统,名作天启,始以天启历计年。天启国祚绵延五百多年后,国家四分,以襄国为大,并昭、益、峥三国,虽各有年号,天启历却从未间断。

传闻天启四分时,天启落魄皇族携传国玉玺逃至频州,隐于赤嵚山中,不久之后立瞿如宫,并昭示天下,四国得天不敬,必遭天谴,唯得玉玺者得天下尔。

其言伊始,四国陆续派人寻入山中,却无一人得以生还。频州境内山峦起伏而地形诡异,几乎说得上是有去无回,久而久之,频州便成了四国均不管的地方,从此立于四国版图之外。

瞿如宫依此屏障隐于江湖,而皇族后裔再无音讯。

“传闻总是有些夸张的。”话虽如此,唐缓依旧继续向下读。开篇讲到的璃国,却也是说来话长的。

天启七百二十一年,襄国外戚篡权,以雷霆手段将潓江之西政权握入手中,昔日钟姓家主登基为皇,是为璃国。陈兵江东的襄国大将翟谦不从乱臣,在潓江之东称帝,国号为璧,璃璧二国从此隔江而望。

至此,襄国灭,璃、昭、益三国强盛,峥、璧二国略逊,天启从四分而至五分。璃国开国之君即位不久便薨逝,长子钟凯霁承位,改元承天,至今日正是承天二十一年。

璃国共六州,悫州在最北端,西邻四不管的频州,东至潓江,再往北,便是昭国境内。

悫州原作埆州,共十二城,地如其名,最是贫瘠。钟姓开国皇帝起初将仅剩的两个儿子封了王,待到长子钟凯霁即位,这位新皇将整个埆州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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