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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缓去书房寻亓芊,见她案上摆着许多卷轴,不由奇怪。
亓芊见她进来,指着那些卷轴笑道:“给你认认人。”
不解她话中何意,唐缓偏题道:“又叫广邑王吃了苦头?”
“你看到他了?也是,阿茗他心软,又太过喜怒形于色,如此看来,其实是最不适合做皇帝的。”亓芊说这话时,美目好似秋日的夜空,有细碎星光盛在其中,能叫人想起有生之年最美好的时光。
唐缓被她眼中的神采所迷惑,只觉已分辨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听她这样说,又觉得整个昭国敢这样放肆说话的,除了昭帝,应当便只有亓芊了。
亓芊话落,目光落在唐缓左手上,不由赞道:“真漂亮。”
唐缓知她说的是什么,便岔开话道:“认什么人?”
亓芊也不追问,只将其中一幅卷轴打开,上面画的是幅人像,画工极佳,“玉媗郡主的交际范围很小,一个晚上应当足够。”
唐缓有种不祥预感,只听亓芊继续道:“画像都附上了生平简述,回去后能背诵下来自是最稳妥。”然后又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唐缓,“这是玉媗郡主自己的简述,也一并记好。”
唐缓接过后,便听亓芊笑道:“若是顺利,这些应当用不上多少,不用担心。”
在心中默默送出个白眼,唐缓不禁一叹,原本她真的不担心来着。
“论辈分,玉媗郡主称皇上一声兄长,我得叫她一句小姑姑,此番算你占了便宜,便不要苦着一张脸了。”听了亓芊这番话,唐缓彻底无言以对,只是发现,亓芊私下几乎从未称呼过“父皇”二字。
趁此机会,唐缓不经意道:“不知殿下差人给我画的像在何处,可否借我瞧上一瞧?”话落后,见亓芊笑而不语地看着她,唐缓不禁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么一幅画像存在。
见亓芊差人将画轴都送去她的卧房,唐缓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临走前随口问道:“按照陛下的意思,祭祖之后,太子是先登基再大婚,还是先大婚再登基?”
“这二者其实并无区别。”亓芊随意道。
如何没有区别?先登基再大婚,行的是帝后之礼,先大婚再登基,便还是太子的规制。这区别亓芊定然最清楚不过,她话中是否有深意,唐缓不想深究。
二更天时,唐缓困的实在不行,只得打了冷水洗脸。待到天蒙蒙亮,她终于强撑着默记完了所有字句。
她仰躺在床上,只觉得这一晚过的有如话本中的赶考书生,若是她能坚持上个一年半载,估计应当能考上状元了。
眼皮刚刚合上便被人催着起床,唐缓只觉她眼下青黑已经垂至嘴角。戴了□□,换好衣裙,她在城门外上了郡主车驾。
本是觉得十分疲倦,唐缓合着眼倚在车璧上,听着辘辘车轮声,却了无睡意。
马车缓缓驶进城门,向着宫中行去。接风宴本是傍晚开始,但听闻是皇后召玉媗郡主直接入宫,因此时间比其他人要早上许多。
这是唐缓平生第一次入皇宫正殿,无奈时机不对,只觉紧张远远多过了好奇。不得不承认,昭国皇宫布置大气考究,因此便叫人无端就生出些小心来。
一路走来,向唐缓施礼的宫人有许多,让她不得不考虑,事情是否真的像亓芊说的那样轻巧。
她抚了抚胸口,金属突出的触感让她稍稍心安。那枚指环她这几日无法戴在手上,便用一根红绳系好,挂在了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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