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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做“老人”,是一方的权威。凡地方事务,自家长里短至违法犯罪,悉由其决断。除非是力所不逮实在无法判决的,才会上呈官衙。

而杨老太爷,就是这样的一位“老人”。手中握着一地的生杀大权。因为这个缘故,杨氏也便成了栖凤镇辖下三十个乡的民众高瞻远瞩望而生畏的所在。

现在,陶氏说她们三房穷、苦,这就是在含沙射影嘲讽杨老太爷的不公、不允。同样都是杨家的子孙,看看大房、二房、四房,再对比三房,简直就是天上地上之别。

所谓修齐平,齐了家才有资格去“平天下”,老太爷连自家的那碗水都端不平,有什么资格做那个“一语定乾坤”的老人?

往大处说,若不是杨家在这个事儿上动了手脚,那就是上头当官的有问题。

关乎利害与身家,这个事儿,可就大发了。

第2回

口角之余,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先动了手。于是,一垄地就引发了家族内部的一次激烈的拳脚相向。

老三被推搡在地,又胡乱吃了一顿好打。

陶氏羞愤交加,叫天不应呼地无门,又不忍看到自己的丈夫给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欺凌,便想着用身体去维护。

就在这时,三房的嫡长女释然突然发了羊角风似的,抡起小锄头冲进包围圈。一路上不管不顾见人就打。

那种专用于除草、剜菜的小锄头虽然只有尺把长,一端的锄头也没有多厚,但毕竟是铁器。这个时候穿的又单薄,一锄头挨上去,个个痛得直跳脚。

杨释然攥着锄头,一步步逼近姜氏。

一旁的大堂哥杨释英感觉不妙,厉声呵斥:“小四嫚,你要做什么!?”

杨释然充耳不闻,恶狠狠地盯着姜氏,口中念念有词:“坏人,坏人……”

突然一头撞过去。

没有人料到她会有此举动。待到回过神来,却见姜氏仰面朝天跌坐在地上,手扶着腰杆“哎哟哎哟”叫苦连天,额头的汗珠如豆粒般大小滚落下来。显见跌得不轻。

杨释英勃然大怒,三步并两步上前来,像是拎小鸡仔似的攥住杨释然的手臂,恨恨地甩向一旁。

杨释然直接就飞了出去,“嘭”的一声仆在地上,登时就不动弹了。

片刻死寂后,四下哗然——

“死人了——死人了——”

……

姜氏因为扭伤了腰,在床上将养了近一个月。

而肇事的杨释然,则在抬回家的当天就醒过来了。人是醒了,可就此变得呆呆傻傻地。

请了医生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镇子上的人便开始流传,说这孩子摆明是废了。或者说,这孩子乃是爹娘前世的债主,这是来讨债的呢。

有些老人就说,小孩子在七八岁之前,魂魄是不稳的,很容易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也很容易被别的东西勾走。

陶氏半信半疑,便三番两次备了纸钱去求佛告祖宗,一遍一遍地,通不管用。

走投无路的陶氏心如刀绞,觉得定是自己前世造了孽,所以今生才会如此地艰难多舛。无人处,常常以泪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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