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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时历七月初一,诸臣进殿时,吏官于天启殿外高呼,“秋来嘞。”

垣市之辰,八月二十三,秋分。

当日之事,不外乎迎秋祭祀之事,以及秋行会。迎秋祭祀是以皇帝为主的政事军事,而秋行会则是商行之间为通贸易往来,每年必行的大会。

商行以各地各家为主,每年行会地点均不一样,第一年结束时,则商定第二年举行之地。自晋开朝,秋行会默认的地点均是陌东小风原,而京府风原之地的秋行会,则是依据晋制,随意举办给朝廷看的罢了。

多年下来,加之北地林武城将商路北迁,风原京府的秋行会则越来越比陌东的秋行会举办的要隆重,引来的行商往来更盛。

简单来讲,地利之便,两地风原,东西各据一方,南方越州,有自己的越州会,则是不表。在朝政干预之下,秋行会重心终究是在往北偏移,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垣市不在,事情商议也就草草,有臣谏,立秋祭祀,让平王主持,元帝以垣市不在为由,暂缓而定。元帝一门心思只欣喜出使之臣的归来,让人安排表文,先以言辞慰藉使臣,告之其回京之后,必有重赏。毕竟,这一走,就走了五年,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垣市不上朝,李林道这个老家伙就换了朝服,去天启殿听了几耳。

他久不上殿,自然要被人问来问去,问得不耐烦,趁着元帝还未进殿,摆出垂老不堪的姿态,拢袖塌坐在后脚跟儿上,躲在角落的案几后面打瞌睡。直至有公公小心推了他,说是下朝了,他才一幅还未懒散醒来的模样,趿着鞋往回走。

迷迷糊糊之间,有人在喊他,眯了眯眼睛望去,又是李恪这小子。

李林道昨晚睡得不好,此刻见谁都有气,何况还是这个来报信的次子,语气不大好,“急急躁躁的做什么?”

李恪看得出来李林道的倦乏,忙道,“柳承岩递了一卷细案,想让殿下看看。另外,主要还是晏府的事,有些事,他们做不了主。”

“都是什么事儿?”李林道哼哼道,“既然给陈家写了信,相信二房肯定出不了事,柳承岩要请什么命?”

“那天死了一个,算起来是柳承岩的学生。孩子人不错,否则不会是这个结局,但他叔父是个泼皮,架着孩子的娘来府上闹。柳承岩本想下重手,一并给撵出去,但晏子鱼未醒,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不清楚,万一做错了事,他受罚事小,晏子鱼难安事大。”

李林道背着手,往前走,好一会儿才道,“这样吧,让柳承岩别把人安抚在府中,他们不是还有薄田的下庄么?正逢立秋,借口下去看看,若是愿意留在庄里养活,那就好,若是非要闹几个钱财,那就等晏子鱼醒了再说。对了,让柳承岩对那泼皮别客气,这种人,实在闹得紧,捂在下庄里死了,谁也不会当回事。但其母,千万礼待。”

“记住了。”李恪从怀中掏出一方卷宗细轴,讨好道,“这是承岩的赋税细则,还请父亲与殿下仔细看过。”

李林道轻哼,取过来,斜着李恪道,“恪儿,难不成你要搅进来?”

“父亲,儿子不过传话之人,未作它想。倒是大哥和小弟,还请父亲宽宥一二。”李恪摇头。

李林道眸底黯然,“这两个家伙,由得他们闹去,你啊,保重你自己,我就欣慰了。”

“儿子明白。”李恪行礼,“父亲保重。”

来到长阙殿内殿,绛红走过来,道,“大人等等再进去。”

“怎么?”

“殿下昨夜没睡,一直等到今日晏姑娘移进殿内,才洗浴过后,睡了。”

“同榻?”李林道问。

绛红蹙着眉心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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