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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谬赞。流洇不过一乐助兴,比不得数万将士拼尽热血之功。”
师流洇谦辞而道,眼见关中防卫重重,心中亦是难掩平静。暗想当年寨中之景,远不过关中一隅,若当时有此防卫,何谈灭寨之祸。
初十瑞见师流洇眸底轻沉,想来有思,放轻声道,“明日出关,尚有十城,风景不同关内,人亦不同关内,大人领一行学生,只怕要操心了。”
“既是学生,自然是要学的。”师流洇回神,抿唇浅道,“关内有盛景,皆是守将之功,流洇此来所学,定会用心。将军若有言,流洇铭心而记。”
初十瑞捻须笑来,“本将学不来你们文绉绉的说辞,只管说实话。你是晏师亲选之人,这林武城的小世女,路过的时候本将也就见过两次,满月一次,去年回城一次,一晃十来年,尺来长的娃儿也长成了小将。你们之间的传闻,本将听过一些。故而,多说几句,希望丫头你,别介意。”
“将军请讲。”师流洇浅行礼,眸底认真。
“北地不比南方,过了居沙关,虽有十城,但居要防之地,一旦出了事,皆是兵戎之局。不管论不论得到台面上来,必是先见血,再言事。”
初十瑞按着城墙箭垛,放目远观北地,“长公主的打算,本将明白,所以一旦事情起了,除非打到居沙关,本将不会驰援。十城三十万人,是你们可周旋的最后余地。但各城皆有各的打算,何时用,何时退,你一路所行,需要了解一二,不然到了林武城,你也无用。”
“流洇明白。”师流洇道。
“段玉仁是本将的小侄子,兵法有些道理,但匮在无实战,你手下一堆人,皆是新臣,如何取用,当需思量。”初十瑞侧首,眉目凛凛,又道,“明日出关,本将遣一老将,此人虽居百人统领,却是这些年北地战乱活下来的。只不过人实在是有一堆毛病,又无向上之心,这官儿做不大,混来十几年,还是个老油子。本事嘛,倒是私察明锐,给你们领领路,绝无问题。本将怕玉仁不听劝,故而不和他说,权且交给师大人你了。”
“既是将军信得过的人,流洇自会听言。”师流洇再行礼道。
初十瑞见状,哈哈笑来,“瞧瞧你,都是郑氏带的好规矩,上来给本将行了多少礼了,可数的清?”
“一共五礼。”师流洇抿笑,端正的态度加上认真回言,霎时惹得初十瑞笑得愈发没有行矩了。
“你这丫头,身段儿有几分长公主的风采,不过太不及她的该放则放了。”初十瑞笑得大声,老来见壮,实在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
“将军取笑,流洇如何能与长公主比。”
提及垣市,师流洇忽然发觉,风原寺一会,时隔一年有余,那个人的青衣轮廓,终究是渐渐浅淡,可等到你拨开一切烟云拢绕,那个人,还是清流不拘地立在心上。明明是一抹青,到了心上,反而是心上软肉划开的一道口子,殷红殷红地跳着。
“你没有眼福,未曾见过长公主当年的北上军阵行,见她一行剑舞,方知天下女子,当其如是。”初十瑞笑来,言底满是悯怀,“不过你今日鼓乐,实在大涨士气,你把曲子留下,本将让人练习一二,用于军中,可行,可行!”
“是。”师流洇再行礼,起身时,忽地发觉颜上一凉,一仰首,便见暗夜中,飘下许多细小微尘来。
“喏,下雪了。你们的路,只怕更难走了。”
初十瑞摇摇头,往回走,道,“本将让人把你们的行驾都包毡一下,防寒衣物也备上。你们打京里带来的,估计都用不上。再往北走的寒,不是京里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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